成嘉澍微微蹙眉,面前摆着一本五三的练习册,窗外的蝉鸣声聒噪。
吵得他头疼。
“Collegestudentshavealittlewaystopay……topay……”
“Collegestudentshave……”
成嘉澍来来回回念了好几次,都没能通读这一个长句,脑袋里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金毛……
轰鸣的摩托车……
男人赤|裸的臂膀……
下巴上的汗水……
蜜色皮肤……
他嘴角的坏笑……
他叫什么名字?听他朋友叫他大山?
好像是大山,没听错的话。
“小树。”妈妈在敲门,“妈妈切了西瓜,我进来咯。”
成嘉澍回过神来,心脏怦怦跳,深呼吸一口之后说:“好。”
妈妈端着一盘子西瓜进来,她穿着蓝白碎花的长裙,面色有些疲惫。
“有没有好一点?”
妈妈走过来,放下西瓜之后伸手摸成嘉澍的额头,“降温了,降温了就好,今晚再吃一次药应该就好了。别开纱窗,会有蚊虫飞进来。”
成嘉澍转头,勉强笑一下,“知道了妈妈。”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成嘉澍看到她后脖颈处有刮痧留下的红痕,黑红黑红的。
外婆说她郁结太多。
一家子都郁结。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成嘉澍不在学校里,在乡下的外婆家。
外婆家在一个小镇上,山水环绕的小镇不算大,一条河从镇上穿过,把小镇隔成了两半。
成嘉澍固定在这一半活动,因为另一半那边有三个学校,一个职校一个中专,还有一个大专。
妈妈说都是坏小孩,不让成嘉澍去那边玩。
“看他们一眼你就要被抢钱,瘦成这样。”妈妈说。
成嘉澍低头看看自己的腿。
他穿了一条短裤,灰白色的,两条又细又白的双腿,和很多强壮的男人胳膊一般粗。
上面有很多新鲜的划痕。
本来就身体不好,刚从医院出来,弱上加弱。
原本是在上北市的高中里上学,是很好的学校,成嘉澍爸爸算是个官,在公安机关里任职,屡破大案,能力出众,男人味十足。
可惜他儿子是个死娘炮。
这不是成嘉澍自己说的,是学校里的同学说的。
这种评价伴随着他长大,成嘉澍都习惯了,可能是那天天气太热,心情不好,捡了块石头砸了过去,砸到对方的脑袋,没等对面还手,成嘉澍就自己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