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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云老尼姑是被杨峰娘给打了,这是杨峰娘昨日在老梁家时亲口说出来的。普云身为出家人。竟然接私活帮人打胎,这已经完完全全触犯了佛门的清规,犯了戒,杨峰娘之所以没有把这事扬出去而让普云身败名裂,主要应是考虑到梁锦兰肚子里的孩子。
也正因如此。普云挨了打,也不敢去官府控告肇事者。就这样,闷头挨打,也不敢站出来给信徒们一个解释。
“小姐,杨记布庄的杨掌柜刚派了伙计过来,说是请你晌午去镇上的茶仙楼一趟,有要事相商。”阿财过来给锦曦传话,那会子,锦曦正在孙记后院的库房里盘点存货。
“哦?”锦曦挑眉,问面前垂首而立的阿财:“那伙计过来传话,除了你,铺子里还有谁听到?”
“回小姐,除了小的,其他人都在忙活。”阿财道。
锦曦点点头,跟阿财道:“那你准备下,晌午随我同去,嗯,这事就你我知晓,别再跟他们多言,可记住了?”
锦曦并非对梁愈忠和孙玉霞孙玉宝他们这些最亲近的人不坦诚,而是,这些事情,与他们无关,没必要把他们也给扯进来。何况,有些偏阴暗的事情,锦曦可以去做,而他们都是善良正直且光明磊落的人,锦曦或许是不想让他们看见她身上带着的一些黑暗元素吧,于是,才让阿财别多言。
阿财点头,退了下去。锦曦对阿财这个伙计很是满意,不多言不多语,还有些身手,留在身边当个保镖也很不错。
晌午的时候,锦曦抽了个空带着阿财去了一趟茶仙楼,杨掌柜也就是杨峰爹,早在茶仙楼订了个小包间,点了点心和茶水等候锦曦。
“杨掌柜如此盛情,不晓得找我何事啊?”锦曦落落大方在杨峰爹的对面坐下,笑容清清淡淡。
杨峰爹亲自起身往锦曦面前的茶碗里倒入泡好的茶水,锦曦微微眯眼,嗅了下那茶香,是庆安府地颇为上品的茶——桐城小花。
“锦曦姑娘,杨某人今日请你过来,是要当面致谢。”杨峰爹也不拐弯抹角,坐了下来,捧起手里的茶碗跟锦曦举了下,道:“若不是锦曦姑娘的那一包药渣,此刻我家那大孙子只怕已挽留不住,杨某人以茶代酒先干为敬!多谢锦曦姑娘此举!”说罢,杨峰爹仰头喝干碗里的茶,朝锦曦露出空碗底。
锦曦微微一笑,明白杨峰爹所指的是那包药渣的事。这事,锦曦也不想推诿,事情本就是她做的,杨掌柜只要多留个心眼去打听一下,也是能推测的出来是谁做的。
“杨掌柜谬赞,锦曦不敢当。”锦曦笑着道,但还是端起茶碗也一饮而尽,也是变相的承认了此事,并接受杨掌柜的答谢。
“以往咱梁家交集不多,又因着我那妹妹妹夫从中作梗搬弄是非,咱两家或多或少存着一点点嫌隙,今番,锦曦姑娘你此举,可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份大恩情,我们老杨家算是记下了!”杨掌柜道。
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话都往锦曦身上赞了,她可是从不信佛的,也没那功夫去刻意做些积德行善的事,而且,送那包药渣,主要是为了破坏梁锦兰的如意算盘。锦曦怔了下,口里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幸好这茶水冷却了一会,不然这样个喝法,嘴巴还不得烫掉一层皮不可。
锦曦微微一笑,也解释道:“请恕我不能正大光明告知你这事。毕竟,这事关乎的不止是你杨家子嗣,更关乎老梁家声誉。我们三房虽然分门独户,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幸杨掌柜你是聪明人,一下子就能从那包药渣猜出用意,及时挽救了一条性命,这也是老天爷垂青你们杨家。”
杨峰爹点点头。道:“我家峰儿自从那回那事后,又见去老梁家求娶屡次不应,便心伤志消,日渐消瘦,我和他娘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全部指望都在他一人身上。见他如此。便合计着把他送去了望海县城他舅家。”
“难怪这些时日不曾见过,原来如此!”锦曦应声道。
“兰丫头今日清晨便由梁家四叔给接回了金鸡山村,婚期也已定在十月初六。黄道吉日,婚宴将在金鸡山村的家宅操办,届时,还请锦曦姑娘全家过来喝喜酒,这是请柬!”杨掌柜把请柬递过来。
锦曦瞟了眼大红烫金的请柬。微微一笑,没有去接那请柬而是端起茶杯。道:“杨掌柜不必这般客气,届时若是能抽得出功夫来,我们定当过去恭贺,请柬就不必了。”
在这一带的风俗习惯里,请柬可不是那么容易送出和接受的,但凡都是亲戚,而且平时都有礼尚往来的频繁走动的亲戚之间,才能用上请柬。请柬也就相当于红色罚款单,接了请柬就代表着要备下贺礼,且还不能是随份子的那种,而且,还有另外一层意义,接了就代表着往后是要走动来往的亲戚。
老梁家和杨家是姻亲是该礼尚往来,如今梁锦兰嫁过去,更是亲上加亲,可是,梁愈忠这分出来的三房跟杨家那边可从未有过这些交集。上回锦曦家乔迁新居,还有俩弟弟办满月酒,杨家没有送礼,也没有随份子在先,如今他们家娶媳妇锦曦家自然也没必要送礼,顶多就是跟村里人一样随份子罢了。
“锦曦姑娘,我今日专程请你出来,一则是为了当面答谢,二则是为了给你送请柬,往后咱两家交好,常走动,如何?”
杨峰爹瞧锦曦不接请柬,又那般说,也看明白了锦曦的态度,脸上有些讪讪的,但想到锦曦家如今在镇上势头正旺的两间铺子,以及有传闻说,千里香有可能会开到望海县城去,杨峰爹便惊觉这梁家三房不简单,便起了要攀附的心思。哪怕此刻锦曦对那请柬看都不看,杨峰爹还是厚着脸皮继续把请柬往锦曦面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