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伯行心知无论如何,今日这场血战,自己都将元气大伤,在慕容继开口之后,忙挥袖上前道,“新帝才是真正的正统!得天所授!我们是为了清除新帝继位路上的障碍,这些被杀官员,哪个不是贪官污吏!更有鼠两端,通敌叛国之徒,当杀!”
不必元煊回应,早有朝臣放声喝骂,“真是颠倒黑白!恬不知耻!竟是白日说起瞎话来!便是尔等不识字,成日茹毛饮血,依随水草惯了,养牛马还挑血统呢,如今竟是浑说一气起来了!”
“清河王殿下,乃是先帝唯一子嗣,由太保太尉共佐朝政,是先帝亲口下令,我等皆是见证!不容你污蔑!反倒是你们在祭典大肆杀戮,不分黑白!新帝之母不过是伶人乐伎!难道又算什么正统吗?”
“方才是谁喊着元氏既灭,綦氏当兴!乱臣贼子!正坐高台呢!”
眼瞧着战场瞬息万变,清河王被围,有人忙不迭拉住还要破口大骂的朝臣。
“少说几句吧,别当真不留活口了!”
地上的阴影在此刻汇聚成了一日最短的阴影,将血地映得只剩下团团污浊。
元煊陷入被动,深吸一口气,胸腔中灼烧着一团火,烧得她呼吸沉重急促。
她许久没经历过这般的鏖战了。
汗水滚出鬓,沁出盔沿,一路滚至护颈之内,她深吸一口寒气,试图安抚胸膛中的烈火。
再这样下去,拖不久了。
綦伯行挥着马槊,已距元煊不远,“其实你早就该死在洛水里头了。”
“我说过,”他咬着牙,一双鹰目显出狠厉的光,“我会将你和你那个乱政祸国,杀子弑孙的祖母,一同沉河!!”
“如今她已经死在河底了,轮到你了!”
元煊冷嗤一声,“我该叫你和你的马,一同沉进洛水,洗洗你这畜生的皮毛,才好宰杀!!”
綦伯行勃然大怒,抬手扫去眼前一片士卒,直冲向元煊。
不过几个错身交手,各自再被身边将士围拢。
“李青神再这么不靠谱,早该打他去南边戍边的。”
元煊嘀咕了一句,抬着颤抖地胳膊抹了把眼睛,这日头也晃花了她的眼睛,叫她从臂弯间抬之时,竟看到了东路中军的军旗。
紧接着她就意识到了,不是自己被晃花了眼。
她猛然挺身,振臂高呼,“谁是正统,谁是叛贼,皆在人心,诸位,我们的人心到了!!!且战!”
大军压境,在洛水前各自对峙,叫着本该混杂着薄冰的河流也汹涌澎湃起来。
血,浸染了洛水。
“臣李青神,奉诏回守洛阳,沿途耽搁,来迟了,请殿下恕罪!”
李青神拍马向前,一面挥砍,一面向元煊汇拢。
綦伯行面色骤变,他虽与李青神不甚熟悉,却与此人阿爷交过数次手。
是个难缠的家伙,打仗用智颇多,此刻才来,焉知不是设计的缘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綦贼,你暗杀先帝与先太后,又肆意屠戮朝臣,不轨之心昭然若揭,东路中军不是北镇善战的狼群,却也是大周虎贲双翼,此刻你两侧被围,可有遗言?”
李青神并未与元煊过多叙旧,将矛头对准了綦伯行。
“呵,便是两翼又如何,”綦伯行嗤笑一声,却已在心下部署好一切战术,冲后头招招手。
“新帝可曾诏你?若不曾,便是太后诏你,你也是违抗君命,是为大逆!”穆望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新帝在此,诸位将士!放下兵器!投降归顺,是为正道!!!”
两军战在一起,朝臣们被紧急撤至后方,一片人仰马翻之中,崔耀被裹挟着后退,听到这里,忍不住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