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抱着朝露剑,尽量无声而迅的离开茶水间,顺着沿侧的小道,不管不顾的向前跑去。
可是茶楼的后院虽然不小,空间却也有限,跑出去没多久,便到了院墙尽头。
又是院墙尽头。
但是现在季棠可没有力气去攀爬,她能跑到这里来就已经是现在体力所能支撑的限度了。
季棠停下步子,搀着墙壁缓了几息,慢慢摸索着,寻着记忆,找到一处被草木掩盖着的狗洞。
先前她从隔壁的二层窗户跳下来逃跑时,便从小巷里瞧见这个狗洞,被满堆的杂物和箱子掩盖住大半。
却没想到这无意的一瞥,成了此刻她逃生的通道。
狗洞开得不大,十分狭窄,只够幼童小孩钻过。幸好季棠的身形瘦削,推开狗洞另一端的杂物和箱子,勉强可以爬过。
遥远的后院传来混乱的声响。
季棠头也不回,迅的爬出去,又重新将箱子和杂物挪回原地。
这一次,木箱子将狗洞堵得严丝合缝,半分空隙也没留。
做完这件事情,季棠整个人蜷缩在杂物堆里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缓了半晌,从袖子里摸出那把卷了刃的剪刀。
不论她走到哪里,总有人能认出她来。
都是因为这张脸。
季棠的脸。
玲珑市布了她的画像,但凡有心之人,稍加留意,便能够分辨出她的伪装。
一直用泥尘灰土抹在脸上的办法行不通的。
她需要一个更直接有效,能够切断一切追杀烦扰的办法——
让季棠消失。
她不能再被那些接了玲珑市悬赏的人找到了。
在想办法查清季家灭门真正的原因之前,她要先活下去。
她得活。
少女左手握着剪刀,眼前尚且一阵一阵的眩晕,剪刀落下的那一刻却决绝狠厉,毫不犹豫。
从眉骨直贯鼻梁。
剪刀卷了刃,有利度,却不完全锋锐,划在脸上是钝伤,一寸一寸,无比疼痛漫长。
但季棠好似无知觉一般。
一刀,一刀。
紧咬着下唇,唇上留下深深的一排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