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姜问渠上前道:“陛下,根据从淮州刺史家中翻出的账目所列,朝廷下发的这笔赈灾银,吏部尚书收受贿赂两万两,工部尚书贪墨三万两,加上各州长官自己昧下的,也只有十余万两之数。其余八十余万两白银和粮草不知所踪,不知卓左将这两日审讯可有新进展?”
闻言,卓枫上前一步,“回禀陛下,这几日臣严加审讯,可京中涉事一应官员都一口咬定不知情,臣认为他们不似说谎。对于赈灾银粮失窃一事,还得从江南那边的官员身上下手。”
江南那边的官员请罪的折子堆满了帝王的书案,口径也十分统一。
他们知道贪污行贿一事已是板上钉钉,可贪多贪少却是全凭自己说,于是便打定主意咬死不承认,说只拿了部分银子打点京中关系,自己也只是昧下了零星之数,其余银粮都用来赈济灾民了。
因为他们清楚,不说还可能保命,说了就是必死无疑。
陆廷渊气得将案头的奏折全都一股脑扫了下去。
“指望他们?你们都看看,看看这都是一群什么东西!灾民都涌到京城,涌到朕的脚下要饭了,还在满口矫饰!简直是目无王法!朕定要将这群蠹虫全都杀个干净!”
几位大臣闻言连忙跪地劝言道:
“陛下万万不可!江南官场势力驳杂,官官相护,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如若全部治罪,那江南便会陷入无官可用的尴尬局面。老臣认为,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补齐这笔丢失的钱粮……”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户部尚书姜问渠,补齐二字说起来容易,但对如今的户部来说,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姜问渠没有急着回应补齐银钱的事,而是转言道:
“陛下,此次江南水患,河道淤堵,多地受灾严重。而江南又是天下粮仓,这次灾情冲毁了大片田地,严重影响了春种,因此臣预测,大祈今年的粮食供应以及物价都将受到很大影响,当务之急,应是及时部署,平抑物价,以免此次灾情的影响扩大化。”
陆廷渊沉了沉眸子,“太府寺何在?”
太府寺卿战战兢兢持笏出列,“微臣在。”
“命平准署提前预警,早做筹谋,务必稳定各地粮价,不可在这节骨眼上再生事端。”
“是。”太府寺卿领命退下。
“对于赈灾银和赈灾粮亏空一事,诸卿可有想到解决对策?”
底下没一个人应声。
陆廷渊冷冷扫了众臣一眼,“一个两个都哑巴了?朕高官厚禄养着你们,难道是养了一群鹌鹑吗?”
底下官员皆躬身持笏而立,瑟瑟不敢多言。
刑部尚书严锡硬着头皮上前谏言:
“陛下,臣认为,应当速速将江南地区受贿行贿主谋官员捉拿归京,从严处置,杀一儆百,让底下犯事官员人人自危。再发起募捐,料想这些官员为了保命,定会铆足力气捐钱捐物,如此一来,银钱之急或可缓解,朝廷也好给民众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