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黄坚真没见过这么横的老妇女。
他可不是人脸色的性子,便冷着脸道“首先你儿媳妇就不对,一直在给旁边这个女同志灌输一些奇怪的思想。我想问问你,如果你辛辛苦苦把孙子孙女养大,结果有一天,忽然被你跑出家门的儿媳妇勾勾手骗走了,你心里会好受吗你肯定不会好受的,将心比心,你儿媳妇这不是在害人吗再说了,这年头,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同志,我真不觉得她能赚什么大钱。我你这个当婆婆的,还是好好劝劝她们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回家过日子才是正经事。”
这说的什么屁话谷赛兰冷笑一声,火力全开“你可真有意思,张口就来啊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想回家好好过日子你连人家遇到了什么困难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冷嘲热讽的”
“这年头谁不困难,咬咬牙挺过去了不就好了,哭哭啼啼的跑出家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黄坚大道理还不少。
谷赛兰更嫌弃他了,不过柯佳媛的姐姐还在哭,她只得让柯佳媛说话。
“佳媛,你告诉这个老同志,你一姐是不想回家吗,还是回不了家”
“我一姐夫出事没了,一姐被婆家赶出来了,孩子也不让她见。”
“你再告诉这个老同志,你一姐夫怎么出事的”
“一姐夫听他妈妈撺掇,去地里抢公社刚刚收割的庄稼,跑得太快被机器卷进去了。”
“你再说说,这事谁的责任”
“我一姐夫,公社那边已经出了调查报告,农机驾驶员是无辜的。”
“那你再说说,这事最后怎么解决的”
“我一姐的婆婆在公社大闹了七天七夜,逼着农机驾驶员赔了两百块钱。第一天她婆婆就拿着钱去县里的国营商场买新衣服去了。”
“还有别的吗你再随便挑两件事说说。”
“我一姐的婆婆好赌,孙子孙女都是扔在院子里,把门一锁,让他们自己玩。她最大的孙子就是这么掉井里淹死的。为了这事,她把她大儿媳妇臭骂一顿,还把人家赶出家门。事实上,那天她大儿媳妇在地里干活,一个人做两个人的工,她大儿子在赌桌上陪她一起败家。”
“好了,你再跟这个老同志说说,你打算怎么安顿你一姐”
“去找我小姑子和姑爷帮忙,小姑子人美心善,肯定可以给我一姐介绍个自力更生的工作。等过几年孩子大一点了,我会陪一姐回来跟她婆家打官司,把孩子要回来。”
婆媳俩一问一答说完,谷赛兰才向了黄坚“现在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黄坚不说话了,他理了理信息,发现有点匪夷所思。
他意识到自己太过武断了,但他要面子,怎么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呢。
便狡辩道“这不过是你们的片面之词,谁家婆婆会这么不讲人情多思考思考你一姐自身的问题。有没有不敬公婆,有没有不守妇道,有没有好吃懒做一定是她自己有问题才被赶出家门的,要不然,谁会那么残忍,不让妈妈见孩子”
“你可真有意思,照你这么说,杀人犯杀人也要怪死者自己找死了八国联军侵犯咱们国家,是不是也要怪咱们国家自己弱小不够强大”谷赛兰直接跟他上纲上线,他怎么回答。
黄坚不说话了。
这个老妇女还挺坏的,故意把他往错误的言论上引导。
他可不上当
这年头有关国家大事的,必须少说少少听少参与。
他拿起报纸,直接装聋作哑。
却叫谷赛兰一把抢过报纸,给他扔窗户外面去了。
乘客都上满了,绿皮火车喷出滚烫的蒸汽,哐才哐才的往南跑去。
过道对面的乘客,紧张地着这边的几个人,生怕他们打起来。
然而无事发生。
黄坚显然意识到自己碰到硬茬了,便嗤笑道“好男不跟女斗,你继续。”
说完,他便靠在座椅上,抱着胳膊,闭目养神。
谷赛兰直接抓起他的包,想给他一起扔出去。
柯佳媛赶紧劝她“妈,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自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