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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奈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将蔡文姬一把给抓了起来,又将她塞回了椅子里去:“你不许再跪了,什么事先说好吗?”
“你先答应我吧,如果你都不答应,我真的是没有什么活路了!”蔡文姬那双红肿的眼睛似乎已经将泪水都哭干了,声音沙哑的几乎让人听着撕心裂肺。
“不是我不答应,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酒娘,就算答应也不见得能帮得上忙,倒不如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情,我们再想办法可好。”拓奈奈翻了翻白眼,她最讨厌这种事情,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做到,非要逼着你答应,这不是强买强卖是什么?这不是强盗逻辑是什么?
蔡文姬抽泣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她是个聪明女人,知道什么样的方法可以对自己最有利,如果她再对拓奈奈这样哭闹下去,这个女人也不见得就会伸出援手,倒不如和风细雨的说完事情,请她帮忙更好一些。
见得那个刚刚疯乱一团的女子,终于点头答应了,拓奈奈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现在心里十分的感慨,庆幸自己幸好遇见的是蔡文姬这样的聪明女人,若是遇上个只会哭闹的女人,现在只怕是要被烦死。
蔡文姬也不急着说事情,倒是像在宣泄自己的情感一番,坐在那里嘤嘤的哭了一阵子,最后才擦干了眼泪,对着拓奈奈说:“天人,我父亲出事了。”
“嗯?”这个消息对于拓奈奈来说其实并不意外,蔡邕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人,现在时局这么乱,又加上宦官当道,这样刚正不阿的人会出事不算稀奇,就算是死了也不值得多惊讶。不过,这些话对于蔡文姬可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就算不注重里子,这面子也是管的。拓奈奈作出了一份非常惊讶的表情,掩住了嘴角:“什么?蔡中郎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家父被谪贬了。”蔡文姬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拓奈奈,轻轻的一眨,然后大颗大颗的泪水又掉了下来。
第30章斗
谪贬奇怪吗?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反正这也是历史上常有的事。虽然这个事从来没有轮到过拓奈奈自己的头上,可是她还是见惯不怪了。这多亏了现代的高科技,让她电视电影广播里看得狗血剧历史剧正剧闹剧无比的多,所以,谪贬这个动作也没啥大不了的。她只是搞得不太明白,不就是丢个官吗?最多回来白手起家重新创业好了,起点小说的种田文不都是这样写的吗?用得着搞得跟死了八辈祖宗一样的感伤?
唉,也许这就是代沟。
拓奈奈重新将自己脑子里那乱七八糟的想法整理了一下。首先。她不应该这么想,这是非常不道德的,这是一种让人不齿的想法,她怎么能如此落井下石呢?第二,她虽然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但是她觉得自己一定要非常尊重这个朝代的习惯才好,所谓入乡随俗不过如此。第三点,也是最后一点,既然蔡文姬求救她头上,不管她能不能帮上忙,那么这个报酬都是可以提前想一下的。
“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飞速的将整件事情的利弊想过以后,拓奈奈点点头,对着蔡文姬表现出来一副非常伤感的表情,她甚至还伸出了手轻轻的拍着蔡文姬的手,一副让她节哀顺变的样子:“这个似乎不是我能帮上忙的吧?”
虽然拓奈奈对于可以从蔡文姬身上得到不少小便宜充满空前的热情,可是,她还是不能就此认为自己真的是能上桌子的那盘大头虾。在东海末年的这片满目疮痍的混乱中,她,拓奈奈,不过是渺小的连灰尘都不如的一个酒娘,可没有什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
“天人,这只有你能帮忙。”蔡文姬一把就抓住了拓奈奈的手,她那冰冷的指尖带着让人战栗的颤抖。
只有自己才能帮忙?拓奈奈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用力的想了想,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地方真的能帮上这样官场上的事情。如果一定说有,那也只有当时离开洛阳的时候汉灵帝给她的那块免死金牌了。微微眯着眼睛,拓奈奈用一种探寻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蔡文姬,这个女人不会真的是看上了她的免死金牌了吧,这也未免太过分了,她这块金牌可是给自己留着保命用的,可从来没有想过用它去大发慈悲。
“只有我?”拓奈奈扬起了眉毛,对于蔡文姬的话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她冷冷的一笑:“蔡大小姐,你不会真的把我当成神仙了吧。”
蔡文姬愣了一下,没有说话,看着拓奈奈的眼神里有一丝抑或。
“我不过是一个和你一样的人而已,你不会真的认为我刀枪不入?我这么说吧,就算是刀砍过来,枪刺过来,我也一样会流血,我也一样会死的。”拓奈奈提起了酒壶,倒上了一杯酒递给了蔡文姬:“我倒不是不帮你,我一个小小的酒娘,一个连什么人都不认识的酒娘,你让我如何帮你。”说到这里她自己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而其,蔡中郎是被谪贬,这可是朝廷里的大事,只有皇上才能做的了主,就算是要求的话,蔡大小姐也应该去求皇上,或者是大将军。这天下的人都死绝了也不会找到我的头上,不是吗?”
拓奈奈说得这些自然都是在理的,蔡文姬也是知道的,可是,这都是面子上的事情,而私下呢?她也有自己的看法。
不哭泣,不慌乱的蔡文姬一定是一个最敏锐的女人。不,应该说,哪怕是哭泣和慌乱的时候,这个女人也是最敏锐的,她永远知道什么对自己最好,什么对自己有利。就好像现在她的父亲出了事情,她除了花了大价钱去洛阳上下打点关系以外,她马上想到的就是这个所谓的天人,拓奈奈。
她确实只是一个酒娘。可是,蔡文姬不会忘记这个酒娘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从洛阳到了这徐州的,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被自己严厉的看管起来的。她确实是一个酒娘,可是,蔡文姬才会愚蠢到只是把她当成一个酒娘那么简单。
“天人,你和皇上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可否帮我跟皇上说说情?”蔡文姬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看着拓奈奈的脸色说着。
拓奈奈那拿着酒杯的手轻轻的顿了一下,然后她将一杯温暖的酒全部的倒进了肚子里。她的嘴角上含着不屑的讥诮,而声音里的那平静的语调更是像一场赤裸裸的控诉:“蔡大小姐,不知道是您的记性不好,还是我的记性不好。您大概不会忘了,我是怎么会到这个徐州来的吧?”
淡然的嘲讽如细针,刺得蔡文姬眼皮尴尬的一跳。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蔡文姬苦笑了一下,她原来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些,竟然招摇的将自己所有的后路全部切断。
拓奈奈轻轻的撇了蔡文姬一眼,只见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心里暗自有些爽快。可是却又不得不安抚一下她,这个女人现在心高气傲,如果这个时候让她生气了,说不定到了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