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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卧桥一点迟疑也没有,「多谢祢长久以来的照顾,谢谢祢给我这段人生,不管祢拿去我多少命数,能和阿玦多厮守一天都是快乐、值得的。」
她的感情搅在每一字每一句里,真诚恳切,充满了她全部的真心和由衷的谢意。
「不后悔?」声音又问,像是怕她后悔,又像是给她后悔的机会。
「绝不!」她的眼因为哭泣太久,竟流出了血。
额头磕出的血混着泥,双眼的血泪落在脸上,不知有多狼狈不堪,这些她都不在意,她只知道她的阿玦有希望了。
等她说完绝不二字,原来挂在脖子上,因为拼命磕头而从衣服里滑出来的玉牌突然裂开来,瞬间便在空气里化为尘粉。
回过神来,她已经身在自己的卧室,架子床上仍旧躺着无声无息的陆玦。
她无意识的摸着自己还疼痛不已的额头,竟摸到一手泥血,她怔怔的看着,原来是真的,那声音不是唬她,她也不是睡着作梦……
她赶紧扑到陆玦身边,她也不再试图进去空间确认,她明白玉牌消失的时候,空间也不存在了,至于二十年寿命什么的,那一点也不重要。
宝卧桥颤颤的用手指去触陆玦的鼻下,觉得自己彷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息,又见陆玦放在锦被上的手指动了下。
宝卧桥咬住唇,什么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看着他骨节分明的长指,屏气凝神,身上的冷热全然感觉不到,也许这真的是一场梦,醒来会不会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和想像?
时间好像过去了一万年那么久,陆玦长长吁出一口气来,睁开了明亮还带着迷茫的眼。
「……桥桥?」
宝卧桥咚地一头扎进他的胸膛,本来以为干掉的眼泪如涌泉般汹涌奔泄,压抑了太久,忽然找到泄口,顿时哭成了泪人儿,像是要借着这一哭把胸中的郁闷和害怕给发泄掉。
「这是怎么了?」陆玦还带着刚苏醒过来的迷蒙,她就扑进怀中,他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下意识用大手抚着她的秀发,心里柔情百结。
宝卧桥趴在他的胸膛上不肯抬头,八爪章鱼般紧贴着他不放,她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眼里全是含着泪光的星光灿烂。
她带着浓浓鼻音的说道:「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五里坡上的恶斗。
他拥住胸前这一生中最心爱的女子,略带戏谑的说道:「今天首次听到,我也爱你!」
他发现自己好像吞下不少砂石,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接着他吻了吻她的发心,慢慢把宝卧桥的身子抬起来,把她的模样看进眼底,这下总算看清楚她一脸的狼狈相了。
明丽精致的脸不只有脏污灰尘,还有血水,额头青红瘀紫甚至破了个口正在流血,陆玦心疼的用指划过她脏得一塌糊涂的小脸。「这是怎么啦,弄得一脸的血泥,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因为看到我回来,高兴得在地上打滚吧?」
「怎么可能,我这是……不小心在外头跌了一跤。」宝卧桥娇嗔的拍了一下他,用袖子抹了一下脸,这下总算知道自己比在泥地上打滚的猪也干净不到哪去。
她打开门,让林妈找到瞿伯,请他把皇甫去疾请来,又让小宽侍候她洗漱。
瞿伯一直在外院,并不知晓内院发生的事情,但这个年纪不小的汉子,当林妈找到他时,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像个泪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