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侧殿,霜露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跟着周全进了殿门。
南黎析此刻端坐在殿中,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案,待听见门口的动静后,才抬眼看了过去。
霜露刚走到了殿中央,就同南黎析看过来的视线对上,当下就慌乱的将头再次低下,直接跪到了地上,也没敢出声。
周全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跪在殿中央的霜露,眼珠动了下,而后才走到了南黎析的身侧,恭敬的回禀道:“殿下,奴才将人带来了。”
南黎析敲着桌案的动作一停,也没去看身旁的周全,只冷眼审视着跪在地上的霜露。
周全见状,没有再开口,连忙就退到了一旁站好。
见她身子微微颤抖,似是被吓了不轻的模样,南黎析将视线收回,语调平静的道:“那日,你说自己是芳华殿的人。”
“回殿下,奴婢从前的确是在芳华殿伺候。”霜露将心里的恐惧压下,只是声音中还是带着掩饰不住颤音。
“你在怕什么?”南黎析听出她话中的惶恐,冷然道。
“奴婢,”霜露依旧低着头,似是承受不住南黎析所带来的威压,结巴了下,才继续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奴婢心中敬畏。”
听了这话,南黎析却也只是冷笑一声,而后才又不急不缓的开口问道:“那夜芳华殿的火是袁栖月自己放的?”
“她这一把火,放的倒是不小。”南黎析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霜露没敢接这话,只低着头一直盯着地上的砖石看。
周全站在一旁,听见刚刚南黎析所问的话,也不由朝着霜露多看了一眼。
那夜芳华殿的火邪门的很,那么多人去救都没有将火扑灭,最后连正殿都坍塌了。
这么大的火,能是袁氏自己放的?
“你既害怕有人想杀你灭口,又为何拖了这么久才将此事说出来?”南黎析又问。
霜露缩了下身子,而后才又小声回道:“奴婢那日在东华门见到太子妃娘娘,奴婢知道太子妃娘娘心善,才斗胆如此。”
“太子殿下,奴婢所言句句为真,不敢有半分欺瞒。”霜露俯身磕了个头,带着哭腔的继续道:“那日奴婢被罚,是太子妃娘娘赏了奴婢一碗水喝,奴婢断不敢忘娘娘之恩。”
南黎析闭了下眼,耳边听见霜露的哭喊声,只让他觉得莫名有些心烦。
霜露察觉到了南黎析面上的不耐,也没敢再出动静,只颤着身子,一直跪在地上。
天上烈日当空,相比起前几日的凉爽,今日明显有些闷热,候在殿外当值的宫女太监额角浸出汗水却也一动未动,只偶有一阵凉风吹过,才让他们觉得身上舒服了些。
殿内沉寂良久,南黎析一直未再开口,霜露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右手不安的死死扣着衣袖。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霜露觉得自己就要跪不住的时候,南黎析睁开了眼睛。
“若非阿凝,那日你就该死了。”南黎析面色阴沉的盯着霜露的顶,冷声道。
霜露被他这突然的话吓了一跳,当即就抬起了头,似是没听明白南黎析话中的意思。
南黎析唇角微勾,语带讥讽的又道:“你口中所言,漏洞百出,竟也敢说自己句句为真?”
霜露眼眸微睁,下一刻便垂下了眼帘,将眼中不安的情绪掩下,尽量让自己表现的镇静一些。
周全就守在南黎析的身侧,自然没有错过刚刚霜露情绪的不对,也正因如此,周全心里才有些纳闷。
这样无用的人,也值得太子殿下亲审?
“袁氏说了什么。”南黎析敛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