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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总觉得曹氏话中有话,可何柏海与水汀的事迫在眉睫,她只能按捺下疑惑,吩咐曹氏去茶楼各处说叨水汀和何柏海的风流韵事,只一个宗旨,有多香艳,就说多香艳,有多狗血,就说多狗血,即便在各个茶楼的说法不一,也无关紧要,有人愿意听就够了。
何欢原本想让张婶和白芍一起去散播八卦,但想到两人的性子,她只能作罢,对着曹氏说:“曹姨娘,三叔父他们已经在衙门了,事情紧迫,只能请你尽力而为。”
“你放心,蛇有蛇窝,鼠有鼠洞,我娘家虽没人了,但我的小姐妹还在。你刚才说的那些压根不用我出面,两个时辰内一定传得满城风雨,保管人人都相信,三老爷的外室不止跟野男人跑了,还拐了他的银子,闹得邹氏上公堂,要与他和离。”
在陶氏不赞同的目光中,曹氏匆匆走了。何欢在桌子前坐下,一字一句说:“大伯母,你或许不相信我的推测,但我还是不得不说,大伯父表面上是病死的,实际是被害死的……”
“是你姨奶奶害死了亲生儿子,你早就说过了。”
“不是。”何欢郑重地摇头,“姨奶奶的愚昧贪婪害了全家,但她和大伯父,三叔父一样,都是受害人。”
陶氏嗤笑道:“你莫不是想告诉我,就连你父亲,也不是死在海盗手上,他是被人阴谋害死的。”
何欢自然听出了陶氏语气中的讥讽之味。她浑不在意,只是一本正经地说:“十年前的事我不知道,但是三年前,我怀疑压根没有所谓的海盗。那几艘船甚至没有出洋。”
陶氏怔怔地看着何欢,只见她眼中丝毫没有玩笑之意,更没有敷衍之色。她不禁想起了丈夫临终前的奇怪言行。
“你想我怎么样!”陶氏的声音很轻。对何欢的话,她依旧持保留态度,但心里到底种下了疑惑。
何欢笑道:“我知道很多事大伯母不屑去做,我不会为难您,我只希望这几日您能好好照顾好靖弟和姨奶奶。”
陶氏撇过头说道:“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好照顾靖儿,至于你姨奶奶,总不会少了她的一日三餐。”
“这就好。”何欢点头。她才打开房门,就见白芍急匆匆跑来,喘着气对她说,谢三就在大门外。
正文第100章爱情萌芽
谢三在何家门前转了一个圈,只觉自己莫名其妙。何欢一没向他求助,二没向他求救,他眼巴巴送上门,算是怎么回事?
再说,就算她需要别人帮忙,她也一定会选择沈经纶,他干嘛又多管闲事,更何况整件事到底如何,他压根就不清楚。说不定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她可从来都不是柔弱无主见,需要男人时时呵护的女人。最重要的,她刚刚才拒绝他,巴不得与他划清界线。
谢三越想越懊恼,转身就想离开,却听何欢在他身后询问:“谢三爷,您找我?”
谢三不能假装没听到,只能转过身,一本正经地说:“何大小姐,本来我的确有事找你,不过我刚刚听人议论,你三叔、三婶此刻正在公堂上。我的事,以后再说吧。”说完这话,他无限自鄙,恨不得立马消失在何欢眼前。他活了二十年,从未体会过此刻这种尴尬,偏偏他还要装得若无其事。
何欢只觉得谢三的态度怪怪的,不过她一直记着,他多次救她。若是没机会报恩,她只能在心中铭记他的恩情,此刻既然他有事找她帮忙,她当然义不容辞,遂回道:“三爷有事不妨直说,三叔、三婶为了家务事闹上公堂,我身为晚辈,帮不上忙的。”
“水汀压根不是外室,整件事都是你安排的?”谢三肯定地追问。
何欢相信谢三的为人,但有些事还是不要把旁人牵扯其中为好。她没有回答,只是转而问道:“三爷,您为了何事找我?”
谢三不答,心中的自鄙慢慢化为愤怒。他不是生她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自从上次她鲁莽地拿匕首刺向黑巾人,他对她的观感就变了。他也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十分莫名其妙,特别是稍早之前,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他的心情甚是微妙。
“三爷?”何欢催促。她不明白谢三为何直勾勾盯着自己。她低头检视自己的衣着。她很确定,自己的头发没乱,她的衣服虽然旧了些,但整齐干净。
谢三尴尬地轻咳一声。他多次利用她试探沈经纶,沈经纶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偏偏她喜欢沈经纶,立志嫁他为妻。她若是得知,他想通过她抓住沈经纶的把柄,恐怕会立马与他反目吧?
“你何必非沈经纶不嫁!”谢三脱口而出,“你想做正室。我可以请吕县令替你保媒。再送你一份嫁妆……”
“谢三爷。请您慎言。”何欢脸上的礼貌性微笑挂不住了,她低着头说:“我感激您三番两次救了我,你若是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上忙。我义不容辞。”
“沈经纶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每个人都有鲜为人知的一面,三爷您又何尝不是呢?”
“你怎么这般执迷不悟!”谢三恼怒低呼。他不能娶她为妻,她也不愿成为他的妾室,但他们好歹相识一场,也算共过患难,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跳入火坑?“若是我可以证明呢?”
“谢三爷,您的一生可能从未遇到不顺遂的事,亦没有人拒绝过您。我感激您的救命之恩,但你我不过是彼此人生中的过客罢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划清界线。还是表明立场?”
“不是。”何欢摇头,“若是谢三爷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