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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佩服归佩服,他既然欣赏何欢的性子。即便沈经纶不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成为沈经纶的妾室。她值得懂得珍惜她的男人,堂堂正正娶她进门。
长安默然站在一旁,揣摩主子的心思。想着自己的职责,他硬着头皮说:“三爷。蓄意纵火,按律法可是重罪。”
“所以你要去衙门告发我?”
“不是,不是。”长安的头摇得似拨浪鼓。他自认主子虽称不上谦谦君子,但他正直有担当,嫉恶如仇。绝不是杀人放火的匪徒,可就在前一晚,他居然放火烧了林家的库房。
“三爷,小的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谢三不耐烦解释。
事实上,他虽不知道何欢为何紧*谷青一家,但昨日他听完她的忧虑后,便决心去林家一探究竟,果真让他发现可疑物件。他没功夫一件一件清理,想到了一个一石二鸟之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全烧了。他从未想过向何欢邀功,不过当他发现她一早又去找沈经纶,一去就是一个半时辰,他又恼又怄。
“您不能进去。”
听到外面的喧哗声,谢三给长安使了一个眼色。长安打开房门,就见何欢被挡在楼梯口。他回头看一眼谢三,迎上前问:“何大小姐,您找我家三爷?”
何欢刚刚去过林家,本想找谢三兴师问罪,这会儿又觉得,还是先把事情的经过问清楚,遂笑道:“是,不知三爷有没有空见我?”
长安引了何欢入内。谢三靠着窗户打量她,见她神色如常,嘴角含笑,心中愈加不满,可他又不能命令她,以后都不去见沈经纶。
“三爷。”何欢上前行礼。
“你找我,什么事?”谢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无波。
何欢见屋内只有长安一人,直言道:“三爷,昨夜林二老爷家里失火……”她朝谢三看去。
“你想说什么?”谢三反问。
何欢一时语塞,复又看了长安一眼。长安见主子点头,躬身退到了门外。谢三坐回桌前,抬头看着何欢说:“你来找我对质?”
“也……不算是对质。”何欢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只是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你不生气?”谢三侧目。
“先前我的确很生气,毕竟昨日我才对您说,我担心有人会转而诬陷林二老爷私通叛贼,也是我告诉你,林家的情况,结果您昨晚不止放火,还栽赃嫁祸林二老爷。不过现在想想,您应该是有深意的吧?”说到这,何欢紧张地看着谢三,想想还是不放心,追问:“林二老爷暂时被衙门扣留,您应该留了后招助他脱身,对吧?”
谢三很满意她的答案,既没有虚伪地说,她一点都不生气,也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定他的罪,不过想到她一早去了沈家,他沉着脸说:“你不是找过沈经纶了吗?”
何欢下意识朝窗外的沈家看一眼。她不赞同谢三监视沈家的行为,但她没有立场说三道四,只能回道:“我急匆匆去沈家找林二老爷的时候,并不知道玉佩一事,更不知道纵火的人是谁。”
谢三知道,林谷青的确在何欢之前去了沈家。忽然间,他释怀了,轻笑着耸耸肩,回道:“在林二老爷家找到的玉佩确实在我手上,不过——”他停顿了一下,摇头道,“其他的事,我可不知道。”
何欢抿嘴看他,眼神仿佛在问:你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你用过午膳了吗?”
被谢三这么一问,何欢这才发现,她离开沈家的时候,已经快午时了,紧接着又去林家转了一圈,这会儿正饿得前胸贴后背。“多谢三爷关心。”何欢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味追问:“过两天您会告诉吕县令,在林二老爷家捡到的玉佩不属于唐安,是不是?”
“长安。”谢三扬声呼唤,见长安推开房门,他一本正经地吩咐:“让厨房把午膳送上来,多加一副碗筷。”
长安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心道:三爷,您不是刚刚才用过午膳吗?见主子一本正经,不像开玩笑,他只能应了一声“是”,亲自下楼吩咐厨房准备小菜。
“谢三爷,无论是私通叛国,还是藏匿反贼,都是重罪,开不得玩笑的。”何欢急得上火,哪里有心思吃饭。
谢三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示意何欢坐下。何欢稍一迟疑,坐在谢三正对面的位置,目光灼灼看着他。
谢三抿一口茶水,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林二老爷?”
“表弟还要考功名,我不想他的名声受累。”
“这么说来,你对林诺言、何靖的期许是一样的?你希望他们考上状元,请命剿灭倭贼,替父报仇?”
“谢三爷,我只要您一句话,林二老爷会不会因为您手中的那块玉佩被定罪?”
谢三打量何欢,不疾不徐说:“沈大爷是林家的女婿,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不会让林二老爷有事的。”
“你果真是为了沈大爷!”何欢怒了,“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有意思吗?有什么话,为什么不能当面说清楚?”
“你这话什么意思?”谢三的表情瞬间严肃了。
何欢一时脑子发热,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说:“我知道,你在踏足蓟州第一天,就在针对沈大爷,而沈大爷呢,他怀疑蓟州城发生这么多事,与你脱不了干系。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宁愿暗中猜忌对方,也不愿面对面把话说清楚?”
“你站在什么立场说这话?”谢三凝视何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