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生辰前一日,怀夫人都会亲自前去云灵寺中,祈福还愿,为保佑怀府上下安宁,子女福气绵绵。
今年也不例外,只是这回,怀夫人特意带上了郁枳。说是她不久后便将及笄,前去沾点福气,求的菩萨庇佑,未来姻缘美满,无病无疾。
马车宽大舒畅,坐榻之上还特地铺着软垫,郁枳与怀夫人各居一侧,桌上摆放着一顶精致小巧的香炉。
“你那哥哥,今儿又不见人影。我年年去这寺中还愿、祈福,还不是得捎着他一份儿?他倒好,从来不去寺中,即便去了,也从不跪佛……”
怀夫人有些埋怨,她本来还想将这两人聚在她跟前,仔仔细细观察一天。可仆从说他一大早便风尘仆仆地带着侍从出了门,不知去向。真不晓得的,还以为他在江州也开了个大理寺卿。
郁枳听得有些心不在焉,胡乱地点点头,昨日夜里噩梦连连,她只觉得此刻脑中有些昏昏沉沉,喉咙里还有些干涩痒。
“怎的脸色有些苍白?怪我,不该如此早便将你喊醒来。”
怀夫人瞧着小姑娘像蔫了气儿,颇有些无精打采。忍不住担忧地问道。
郁枳摇摇头,打起了点儿精神,勉强地笑着说道:“只是昨夜噩梦连连,没睡好觉罢了。”
怀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细心地将四周的帘布都拉好,柔声道:“那我也不同你说话了,你快闭上眼睛再睡会儿,到了地方我再唤醒你。”
郁枳乖巧地点点头,将下巴往披风里缩了缩,安心地闭上了眸子。
马车行驶了约莫两刻钟,从宽阔平直的大道一路穿梭至布满稀碎石子的山间小道。绕过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渐渐地,便能望见半山腰,冒出来许多尖顶的寺庙屋宇来。
一路上经过了不少略微崎岖的山间小路,郁枳几乎全程都在颠簸中,睡得也极不安稳,下车时,还有些精神不济,脚下都有些虚浮,还得靠着桑桑半搀扶着,才不至于摔跤。
晨间有些清冽的山风掠过,将额前的碎吹得纷飞,她鼻头也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幸好怀夫人下了马车,一路精神矍铄走在前面,否则又该回头自责忧心。
走过一小段石子路,一路上遇到了零零散散的香客。到寺庙大门时,一个老和尚半偻着腰,白眉垂吊,几欲垂至嘴角。
他见着怀夫人,面上挂着慈祥而亲切的笑容,杵着拐杖,有些吃力地迎了过来。
“哎呦,惠安大师,怎可让你亲自来门口等我!”怀夫人面上一惊,忙上前扶住他的手。
“怀夫人,您今年还是如约而至了。”惠安面上一笑,淡然开口,眼中一片欣慰。
“还不是因为夫人您是咱们寺庙最大方的香客……”惠安身后,站着俩十五六岁的小和尚,其中一个脸圆圆胖胖的闻言,嘟囔着开口。
“瞎在这嘀嘀咕咕啥呢!”瘦高个儿和尚忙不迭,狠狠一巴掌拍到他脑后。
郁枳倒是听见了两和尚的对话,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心道,原来古代寺庙就兴这一套了啊。
惠安大师脸色浮上些尴尬,随即又恢复笑容,朗声对怀夫人道:“夫人,便还是同我,先去礼拜?”
怀夫人笑着点头,命一众侍从留在院外,只带上桑桑和刘嬷嬷。又朝郁枳招手,道:“阿枳,待会儿紧跟着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