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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见长孙玄此举,皆以为他在玩弄帝王心术,不立丞相,是忌惮和猜疑之下的选择。
毕竟,当年的长孙玄,是被整个大周百姓背叛过的……
于是,所有人都默认了代理丞相的旨意,就怕他们旧事重提,碰了长孙玄的逆鳞。
可他们哪里知道,长孙玄之所以不立丞相,是因为他心中的“丞相”,不仅仅是个官职,更成了他心头触碰不得的柔软之地的代词。
长孙玄拉过方正清的手握住,低低地笑了一声,道:“只有阿清,你是我唯一的丞相。”
忆当年万里之外初相遇,方正清年少成名,是何等的恣意纵情,而长孙玄却身陷囫囵,朝不保夕……
人生际遇,往往迥然。
好在冥冥中命运自有安排,看似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改变了轨迹,他们终于重逢。
对上长孙玄幽潭般漆黑的瞳,鬼使神差的,方正清回握住长孙玄的手。
“好,我便只当你一个人的丞相。”
他话音刚落,就被长孙玄捧着脸颊吻了下去。
不同于方才一触即分的吻,这个吻缠绵悱恻,带着难以言述的情意,似要将方正清溺毙。
“嗯……”方正清只得拽住长孙玄的衣摆,被吻得浑身脱了力。
昨晚被压在榻上一整夜的心悸感层层涌来,他的头皮一阵发麻。
长孙玄终于放过他时,手掌心贴在他腰间用力揉按了一下,继而懊恼地转过了头。
他喘着粗气,勉力隐忍道:“阿清,好好养身子。”
方正清脑海一片眩晕,咬了咬下唇,轻斥道:“流氓……”
长孙玄将方正清哄上床躺下后,又去厨房端了碗粥,拿到了卧室。
没曾想,他刚踏过门槛,就被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拖住了裤腿。
“阿归?”长孙玄低头皱眉唤道。
阿归瞪着圆滚滚的眼睛望着长孙玄,羞涩地冲他笑了笑。
他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一双鞋子更是露出了一小节脚趾,好在夏日温度高,这若是冬天,定然会冻着。
方正清听到了声音,掀开帘子朝外看,看见了他。
“阿归,过来。”方正清冲他招招手,阿归眼前一亮,小跑着到了方正清榻前,乖巧地望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处?”
长孙玄放下粥,蹲下身子,与阿归平视,到:“我刚才不是送你出门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阿归以为长孙玄在赶他,于是嘴巴一抿,眼眶一红,差点哭出声来。
但他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子,又把泪水憋了回去,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看上去极为可爱可怜。
方正清扫了长孙玄一眼,软了声音冲阿归道:“没事,你别哭,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清先生说,我会帮你做主的。”
阿归红着眼睛,断断续续道:“哥哥……他抢了我的糖葫芦……还打了我,让我别想回去了……”
方正清皱眉道:“你说的,是你堂哥?”
阿归是所有书院里唯一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他只能借住在亲戚家。
但住在这个片区的,邻里也都是穷人,多出一张嘴,就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更何况,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越吃越多,对抚养阿归的亲戚而言,就更是苦不堪言。
于是,他们就干脆让阿归到街上乞讨为生,后听说街道里有位书生开了家免费提供餐食的书院时,他们就将阿归送到了书院。
人心都是肉长的,孩子却不分善恶。
阿归的堂哥经常在家中欺负阿归,时常抢他的吃食不说,还经常对他拳打脚踢。
导致阿归分明是八岁的小孩,个头却比同龄人矮了一截。
方正清拉住阿归的手,往上撸了一下袖子,露出他瘦骨嶙峋的手臂,上面遍布可怖的青紫伤痕,看得人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