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一声,江雀揉着眼睛关上镂花木门,屋内少了个人,却始终安静不下来。
不光是钱亦尘紊乱的呼吸声,还有贺兰玖越来越激烈的心跳。
“怎么能在陌生的地方乱吃东西,还是他应给你灌下去的?”他用两根手指把钱亦尘的脸扯到变形,“不,应该是萌生出了一点念头,然后被他撩拨的更多了吧。”
“唔……”钱亦尘吃痛的睁开眼睛,神情迷迷糊糊。
“醒了?”贺兰玖眼睛一亮凑近追问,很快发现他其实还处于茫然之中。
因为钱亦尘竟然笑了!还是那种最温和无害的笑容,扯过锦被抱在怀里。
“你梦到什么了?”贺兰玖顺势坐在床边,端详他在烛光下的脸。
可以确认魂魄无损,意识混沌不清,却找不到解决方法。
钱亦尘眼中一切事物都鲜艳可爱得过分,明明处在原地,却有无数只温柔的手拉着他向深渊中沉沦。
“嘿嘿嘿,我看见你被封梵吊起来打了……”
贺兰玖立刻扯着衣襟强迫他坐起来:“你敢不敢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钱亦尘傻乎乎地笑了笑,嘀嘀咕咕不知道又在说什么,但神情却越来越亢奋。
不知醒可以放大最微末的喜悦之情,哪怕遇到路上捡了一贯钱这种好事,也会高兴得像得到千两黄金。
在钱亦尘的意识中,他已经看到封梵脚踩黑白两道,登顶之后飘然离去深藏功与名,在某个宁静的村庄和妹妹过上幸福生活,连吊打贺兰玖都不算什么了!
他转动亮晶晶的眼瞳,幻觉与现实交叠,一张阴沉的脸挤进视野范围内。
那副表情之阴寒,连同房间里的温度都跟着越来越低。
精心布置的画舫床铺极其柔软,往上面一躺好似在云端。
钱亦尘用力掰开贺兰玖抓他衣服的手指,抚着皱巴巴衣襟又要躺下去,动作却生生顿住!
“好香……”
他闻到了什么主动凑近身旁的人,在他脸庞不管不顾地深深吸气。
贺兰玖一愣,继而想起江雀离开时涂在自己侧脸的那滴不知醒,推开他拿起桌上酒杯:“你是不是想要这个?”
“嗯!”钱亦尘嗅到酒香重重点头,撑着床铺就要站起来抢夺,杯子却被贺兰玖直接从包厢窗户扔了出去!
期待表情凝固在脸上,他呆坐了片刻,果断扑向窗口,看样子是要跳下去打捞。
“再醒不过来,你这辈子都只能当个废物了。”贺兰玖伸手按住他的起势,顺势将人甩回床上。
钱亦尘眼神迷离地坐好,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嘀嘀咕咕:“你这个坏人,我要画你本子……酒呢,给我酒……”
“嗯?”贺兰玖其实没听明白,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告诫的将他压在锦被间,“不准再碰了,你先睡一觉,明天酒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