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板打量了面前这两位,便道:“普通房间也有,上房也有,不知客官要哪个?”
他故意将那“上房”二字咬得极重,只是面前站着的,却并不是个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主。
“一间普通房间,先住一日。”
“上房正好还余两间。”孙老板一边翻开册子,一边又道。
展萧便笑笑:“我与妹妹跋涉来此,路遇土匪,实是囊中羞涩,妹妹身子又不好,离不开人照顾,还请老板通融一二。”
那老板这才道:“原是小兄弟的妹妹,倒是老夫眼拙了。二位楼上请,如需膳食,只管叫小二差遣。”
展萧接过房牌来:“多谢孙老板了。”
李忘舒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在那底下大堂里又不能问,好不容易挨到进了屋子,当下便把头上的帷帽摘下来。
“我有银子,干什么只开一间房?”
“殿下低声些,隔墙有耳,还是小心为上。”展萧压低了声音,倒是闲适地给自己倒茶。
李忘舒坐到椅子上看向他,虽还在气头上,到底是听话地将声音低了些:“展校尉,你可别忘了昨日你说的话,是你说收了我的银子,自当为我办事。”
“城门前时殿下也听到了,朝廷已派人寻找,且消息已经传来孙家集。倘若开了两间屋子,若有意外,殿下如何自处,我又怎么贸然救殿下?”
“那你也不能……”
“如今属下与殿下乃是兄妹,长兄照顾妹妹天经地义,若有意外,也能及时应对,免去许多麻烦。殿下放心,属下今日,绝不碰床榻一下。”
李忘舒心情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位殿前司校尉。
说他不靠谱吧,他置办衣裳吃食,找驿站落脚,处处不动声色便办得妥妥贴贴;可说他靠谱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说出去,可成何体统?
便是她打定了主意这辈子离经叛道,也没想过这么快就要跟男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了。
“罢了罢了,索性明天就离开这,你可记住你自己说的话。我既知道你是殿前司的人,自然也有些拿捏你的法子,你最好说到做到。”
李忘舒拿着自己的包裹往屏风后的架子床走去。
她这话说是威胁,可也并非尽是虚言。
她能那么快猜出展萧的真实身份,便已是告诉他,她敢逃了和亲,也是做过许多准备的,并非是时来兴起。
展萧果然也没再说什么,只在晚膳做好、租到马车时,才唤了她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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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李忘舒早早就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