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子叹了口气,把烟丝摁到水烟锅里。
家在上海个商行,规模小,开销也大。等手头生丝处理掉,他打算把商行关了,看看形势再说。
爷子点燃水烟了几口,两盯着儿子,缓缓说道:“阿韬,家里整整五年你消息了。你实告诉,些年到底在外面干了些啥?闯祸了?”
“爸您想到哪儿去了,那事!”
“真?”
“当然!保证!”
伟韬先安下父亲心,然把路上想好谎话抛了出:“考进圣约翰大学年,正赶上淞沪抗战。参加了学生志愿队,宣传抗,忙得行。个美国考古队要去xj找恐龙,请给他们做翻译,想到兵荒马乱,一去就好几年。”
敬斋捋着山羊胡微微点头,看并怀疑。
伟韬接着说:“在xj时候,先给家里写过三封信,让你们别担心,你们收到吗?”
敬斋说:“一封都收到。”
路途遥远,世道混乱,信丢失了确可能。他想在个问题上多纠缠,话头一转问:“你次事吗?”
爷子个很明,想要蒙他可容易。
伟韬观察着他脸,小心翼翼地说:“主要看望父亲母亲大,向请安。”
“呢?”
敬斋盯着他问。
伟韬咽了一下口水,吞吞吐吐道:“……就个消息告诉你们,……要结婚了。”
敬斋似乎思想准备,并显得过分惊讶:“你洋学堂出,讲自由恋爱,也就跟你说什父母命媒妁言了,但婚姻毕竟一辈子大事,总能太草率。”
“那!那!”
伟韬连连点头,装出乖儿子模样:“此番就要听听意见。”
“跟说说,那位小姐姓什叫什?多大年纪?什地方?家境如何?”
“她姓徐,叫徐雅雯,比小两岁,祖上江西。她父亲在上海西门开一家南货店,算小康。”
伟韬胡诌了一通。在军统干了几年,别敢说,撒谎本领着实长进了少。
敬斋又问:“你和她认识?”
伟韬答:“她圣约翰大学同学。”
敬斋点燃水烟,呼噜呼噜着。
伟韬问:“爸,您看……”
“家境马马虎虎,算过得去。”
敬斋点头道:“关键品,她品样?”
“品方面,您尽管放心。”
伟韬摆出一副大少爷架势,摇头晃脑说:“就凭才家世,整个学校都拔尖,追女孩子多了去了。她要品出众知书达理,能看上她吗?”
“哼,你太轻狂了!”
敬斋斥责儿子,嘴角&xeoo闪过一丝笑意。
自然逃过伟韬睛,他趁热打铁,说道:“些年自己挣钱,除了吃饭穿衣剩下多少,跟徐小姐定亲办喜事,只好家要钱了。”
“要多少?”
“大约一千六百块银元。”
敬斋一愣:“什?要一千六?多?”
伟韬掰着手指头说:“爸,算给您听。咱们样家,给女方彩礼六百块银元算多?剩下一千要买钻戒买饰买衣,要租房子定酒席,恐怕够呢!”
爷子说话,母亲王氏闯了进。她大概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了,乐呵呵说:“够够!起码再加五百!”
敬斋瞪了她一:“你胡说什呢!要再加五百!你可真大方,也怕风大扇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