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冷不丁地被他猛撞在地,连生生地滑了好远,直到云海棠的脚下,才勾着她的脚踝,哇哇哭起来。
云海棠本追得急,却被这孩子一把抱住,好在打小在军中常训,盘子稳当,才没有摔倒。
但那孩子却已经半边小脸摔得青肿,云海棠不忍地蹲下安抚。
她恨恨地忘了一眼逃走的小贼,在心中记下了那人的身形和瘸腿的姿势。
她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小孩的伤处,筋骨并无大碍,但小孩娇皮嫩肉,确实肿得有些高。
“叫你跑得快,摔了吧!”巷子那头一个婆娘气呼呼地追过来,“就答应你去买个冰糖葫芦,急什么!”
“阿娘……”孩子委屈地喊道。
孩子被母亲数落着,却并不害怕。
那母亲也只是一边狠狠说着,却心疼地攥着他的小手:“这会子走慢些喽!”
云海棠看着娘俩,笑了笑,搓了一个雪团递给她:“先用这个擦擦脸,回去后,再用柴胡、大黄、桃仁熬点汤喝,好得会快些。”
“姐姐真好!”孩子用小眼睛望着冰清玉洁的姐姐,开心地从他阿娘手中夺了雪球,托在自己脸旁,“哎呀,好冰呀!”
“谢谢姑娘!”婆娘搡着孩子,“快走吧,去晚了又卖完了!”
云海棠看着两个拉拉扯扯的身影渐行渐远,暗暗感叹,真是个无忧无虑的好年华呀,哪怕狠狠摔了一级,哪怕被阿娘训斥,但依旧有阿娘牵着小手,去买自己想要的吃的。
要是阿娘还在,多好呀……
走出小巷,重新回到热闹的华庆街,云海棠仍有一丝恍惚。
翠喜捧着提盒正站在街头左右张望,一见到她,便颠起脚尖喊了起来:“小姐!”
声音划破长空。
云海棠这才想起留她在望月楼的事。
只见小姐的一双眼睛像是刚刚哭过,红红一片潜在眸底,两手空空,像被夺了魂,翠喜便知道定是没找到那贼人,急得不知所措。
“没事。”云海棠轻描淡写,“咱们先去敬香吧!”
“可是……”翠喜欲言又止,不敢明问,怕戳着小姐伤心,那可是夫人在世时最珍贵的一套针。
云海棠的唇角轻轻上扬,透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轻声道:“非余之,余不可得。”言罢,她又话锋一转,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笃定,“那人,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翠喜听了,在一旁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小姐打小便是这样,一肚子主意。在她印象中,小姐认定的事情,似乎就没有做不成的。小到不善厨艺的她,竟能煮出一碗香气四溢的泥鳅面;大到在太子幼年生辰宴上,偷偷随老将军混进宫。
眼下,见小姐镇定自若,翠喜一改愁容,好奇道:“小姐可是又有了什么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