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自然不全是真的。
虽然当时卫姝瑶没有深想,可她后来将那玉佩反复琢磨,认出来是宫里的东西。十数年前,宫里曾做了批这种萱草纹玉佩,但后来随着长宁宫大火消失殆尽,她还是年幼时在姨母那里见过一次。若只是寻常宫婢,铁定是认不出的。
卫姝瑶彼时心里就有了猜想,但她终究没把握,拖了两日没想好怎么开口,却先和谢钧再遇了。
现在,当然是想着怎么把眼前的男人哄好了,好消消他的怒气。
“我不知宁王今日之事,也没有故意和他里应外合。你不要生气啦……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尽力用最软最糯的嗓音,小心地说:“我兄长肯定也是被宁王诓骗了,宁王惯会骗人了。”
她等着谢明翊开口质问,好再进一步解释。
可是,对面半晌没有动静。
谢明翊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由着她自己自言自语。
卫姝瑶咬着唇,垂下了眸子,眼睛一点点又泛起了红。
她从未有过这样费尽口舌低声下气去哄别人,用着最黏腻撒娇的语气求着对方原谅。
偏对方还丝毫不买账。
她的指甲掐进了手心里,密密的疼痛从指节上传到了心底,可她的手指却没松开半分,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强压住心底翻腾的委屈,逼着自己不要哭。
半晌,谢明翊终于回过头来,走近。
他睨着卫姝瑶,缓声开口,“你想出宫,孤依了你。你兄长助宁王逃脱,又打乱了孤的计划,总要付出些代价。”
卫姝瑶攥着被子的手指一僵,极力稳住笑容,柔声说:“殿下想要我做什么,必当竭力而为。”
“哦?”
谢明翊声音有点飘。
卫姝瑶眨了眨眼,想着他要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是逼着她……
“衣裳掀起来。”
卫姝瑶愣住,好像没听清楚似的,强撑着的神智有点恍惚,连带着唇角的笑意也彻底僵硬。
谢明翊俯下身,曲起膝盖,在卫姝瑶面前蹲下来。
他用指腹刮了刮卫姝瑶的脚背,声音冷冷:“胆子愈发大了,敢瞒着孤?若再有下回,孤就废了这双腿。”
他垂眸去看她红肿的脚踝,眉心蹙起,又抬起眼来,问:“还有哪里伤了?”
卫姝瑶愣愣望着他,对视良久。
时间静谧流淌。
半晌,卫姝瑶才轻轻拽了拽里裤,将裤腿挽至膝上,露出蹭破皮的小腿和摔得青紫的膝盖。
谢明翊握住她的小腿,掌心慢慢往上,覆住她乌青的膝盖,才低低说:“忍着。”
脚踝传来钻心的疼,谢明翊干脆利落地给她扳正了脱臼的地方。
“磕破皮不打紧,脖子摔断了,看谁给你接骨。”
他本还想警告她几句,话才出口,卫姝瑶忽然踉跄起身,整个人扑了过来。
她双手用力箍着他的腰,脑袋埋在他胸前,几乎是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沈奕……要怎样才能不生气呢?”
她整个人贴着他,声音闷闷的,说:“已经认错了呀,我也回来了呀,玉佩也扔了呀。”
短短一句话,带了三个呀。
谢明翊想抬手将她扯下来,手指刚碰到她的后颈,就看到那道浅浅的血痕,小臂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