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她说得小心翼翼,像是怕隔墙有耳,听到二人谈话,穿来三四年,她再不似往日莽撞,每一步走得谨慎。
他头也不抬,似乎早就知晓此事。
崔盈就坐在离他不远处铺了一层花青软缎的矮几,手足无措,在这个信息不达的时代,她一待在屋子里,就好像是聋子瞎子,什么都看不见,都听不到,消息闭塞,很多信息只流通在权贵之间。
她讷讷言,“明日中秋,宫宴上不会死很多人吧。”
随手抽出昨日没做完的绣活儿,她以前不喜欢绣东西,她手笨,绣花针总是扎到手指,如今也能乖乖坐在矮榻绣上一方手帕了。
中秋宫宴,虽然与她无关,但是重臣官眷都会去,万一刚死了儿子的皇帝一疯,赐死几个人,也不是不可能,覆巢之下无完卵,穆家可不能出什么事儿。
说到宫宴,那人才抽空扫了她一眼,语调淡淡,波澜不惊,宛若对太子薨了这事儿,没什么触动,“没有宫宴。”
喔,没有宫宴,崔盈一走神,“嘶。”
血珠子沁了出来。
“别绣了,回去。”他停了笔。
他练字时,总是时常会让崔盈产生错觉,这人没有什么病,他是正常的,就是封建时代里,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风流子弟。
“宫宴怎么……取消了?是因为太子吗?”
崔盈觉得多半是这事儿,她追问,却见穆五郎狭长凤目已不再看她,墨眉微蹙,不欲多提及此事。
难不成还是什么辛秘不成,不就是死了儿子,老子难过才不载歌载舞,她腹诽着。
蓦地她又想起一件事,上次她想让徐氏到国公府,可是徐氏是她那个便宜爹的妾室,没有正经由头不能将她带到国公府,若是侍奉长辈,那她也是个妾室,算是穆元骁的财产,她连人权都没有,要是有机会……算了……不想那么远。
不过穆五郎都答应她了,于是崔盈复问道:“表哥,我姨娘她……”
她才开口,穆元骁本就蹙起的眉,更平添凝重之色,这事儿委实给了他极大的困扰,朝崔父要人很简单,可是如何安置她姨娘是桩麻烦事,莫非还得为她置办个宅院?
况且要人也意味着,国公府在某些地方要给崔父大开方便之门,先前为了崔盈,穆元承出手摆平了刺史,还赏了崔父运河的生意。
这么一想,她竟也算是十分卖得上价钱,崔盈自嘲。
察觉他的为难,崔盈将前些日子昏了头的请求改了改,“阿盈只是想姨娘了,表哥让阿盈回乡去瞧姨娘罢。”
闻言穆元骁松了一口气,他也反复挣扎,若是去同娘说,娘定会不悦,又要劳烦兄长,可是他亦不忍见表妹神色黯淡。
他狠下心不去看她,埋于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