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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慕飞心里轻叹一声,不声不响躲到一棵树后,脱下外衣,拧干水,再穿上,运起内力,腾腾白汽升起,片刻之后,衣物都干了。
转身出来,正要招呼,突见何昭宇外衣披在身上,正低头包扎手臂上的伤,惊得血一下子凝住了。
「受了伤,为什么不说……」白慕飞心在抽搐,咬着牙,撕下外衣,裹住何昭宇流血的伤口。
何昭宇浅浅一笑,「被霹雳雷火弹的铁片划了一下,不碍事。」
「你嫌自己伤得还不够多吗?」白慕飞几乎要吼了起来。
受了伤还拼命救自己,这个猫儿……
「我的伤没事,耳朵就快有事了……」何昭宇无可奈何,拎起外衣想穿上。
白慕飞见他的手不方便,忙拿过外衣替他穿,喃喃道:「你才是最让人放心不下的……」眼光突然定在何昭宇的肩上,再也转不开。
那是……一个鲜红的咬痕!
白皙的肩头衬着这个鲜红的齿印,淡淡的月光映射下来,格外地触目惊心。
何昭宇正在穿衣的手一下子僵住了。
还是……让白慕飞看到了花冲留下的耻辱之印!
白慕飞目光缓慢地看向何昭宇的双眸,似有两簇火焰在眼中跳动。
惊讶、痛心、怜惜、愤恨、激动诸般情绪交错在一起,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可就是说不出一句!杀气从白慕飞全身散开。
所有给猫儿带来伤害的人都该杀,以血洗尽他心中的痛苦!
何昭宇的脸色如月光一样白,幽黑深邃的眼眸,已看不到任何神情。
「猫儿……」从未见过这样沉静无波的何昭宇,白慕飞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下意识地握住了何昭宇冰冷的手。
一丝清淡的笑容,从何昭宇的唇边扬起,从容地穿上外衣,抄起纯钧剑,像是忽然发现什么似的问道:「你的剑呢?」
「掉在江里了……」白慕飞机械地回答,心一点一点在下沉。
「可惜了你那把好剑……」何昭宇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指着远方,「以我们的脚程,天亮应该可以走出这片森林。咱们动作要快,那些人很快就会追上来了。」
白慕飞望着那单薄而坚定的背影,只觉得有一扇看不见的门,在两人之间渐渐关闭,再也打不开……
你在逃避吗?用冷静的理智掩饰了真情,重重叠叠的幕,遮住了真心……
猫儿……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不,我不要失去你……
即将失去的恐慌抓住了白慕飞,任性骄傲的脾气顿时发作起来,纵身一跃,拦在何昭宇面前。
「看着我,你看着我……」白慕飞胸口起伏,竭力压抑一触即发的感情,「为什么不敢看我?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难受,难道我就开心吗?只要能让你幸福快乐,拿我的命去换都行……」
何昭宇微合双目,努力平复翻滚的心绪,唇边仍然是那清淡的微笑,「我很好啊,你不用瞎操心……」
白慕飞直逼到他面前,「很好?那你看着我!」用力捏住何昭宇的双肩,「看着我的眼睛!」
何昭宇被迫看向白慕飞,昔日温柔清灵的眼眸,此时空寂苍白,不见丝毫波澜。
抓住他的人,可是抓不住他的心,猫儿明明在自己眼前,感觉却仿佛在天际一般遥远……
毫无预警地,白慕飞突然吻住了何昭宇。
一触到那温软的嘴唇,脑中一片空白,什么理智都没有了,疯狂地吸吮肆虐,只想独占属于他的甜美……
怀中的人一动也不动,已经支离破碎的心,深深地沉入冰海底,麻木而僵硬……
终于发觉不对劲,狂热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白慕飞震惊地松开手,不可置信地看着木然的何昭宇。
自己做了什么?悔恨如痛苦潮水般淹没了全身,「猫儿,我……」
「他们追过来了。」平静的声音,在暗冷的空气中飘散,何昭宇的目光射向悠远的森林深处。
宿鸟惊飞,啼声哀悚。树梢风啸,万枝怒摇。
纯钧已出鞘。
寒光映月,清冷如心。
白慕飞眼迸杀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想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