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飞脸色蜡黄,嘴唇灰白,分明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口中一阵阵的血腥气,何昭宇心一颤,隐约想到了什么,转头寻找。只见白慕飞两腕上都有好几个深深的血口,一丝丝血仍然不停地渗出。
脑中「轰」的立时一片空白,是白慕飞的血,才让自己转危为安的……
你这个疯子……
颤抖的手抚上了那英俊的面容,沉睡的宁静,不复那少年的跳脱轻狂。
以为已经死寂的心,又一次激潮纷涌,无尽的酸楚和柔情在回旋……
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何昭宇勉强撑起了身体,抱起白慕飞,贴在地面的後背,已冷若寒冰。
扯下白色的外衣盖在他身上,将他的後背靠在自己胸口。这一刻才发觉,那种眷恋,舍不下也忘不掉……
一声低沉的叹息,白慕飞握住了何昭宇环在自己腰间的双手。
何昭宇惊得差点叫出了声,天、天啊,这家伙什么时候醒的?
「别动,当心伤口。」白慕飞小心地拆开何昭宇不自觉紧拍的手,回身将虚弱的人重新拥入怀中。
「我不要紧了,你自己倒是失血过多……」何昭宇刚挣扎了一下,便被一双强健的手臂制止了。
「猫儿,再不要说这些话,你差点吓死我,我可再禁不起这种折腾了,非折我十年寿不可……」声音中犹自含著一丝的惊怕,紧紧抱著那柔软的身体,感觉好像随时会失去一样。
第一次在白慕飞面前无话可答,也许,忘了回答……
所有的理智,都融进了灿亮如星的眼眸,那深沉的痛惜,竞让他的心也痛了。
如果白慕飞受伤,自己只有比他更伤痛;那么,自己受的每一次伤,是不是也伤了白慕飞?所以,开朗率真的白慕飞,变得如此谨慎小心,是因为自己吗?
面对著何昭宇迷茫惘然的目光,白慕飞骤然心惊,猫儿所受的压力已经够重了,自己怎能再逼他?
猫儿需要的是宽慰,是一个开朗轻松的环境,能让他放松心情,忘却烦忧……
那个咬痕,曾经像毒牙一样嵌入心底,现在,连根拔了它吧。只要猫儿快乐,什么都可以不再问。
就像这样互相温暖,互相依靠,於愿足矣。
虽然没说一句话,何昭宇依然读懂了白慕飞的心思,柔柔的酸楚,在心湖中一圈圈荡漾开。
他汲取著白慕飞身上特有的气息,放纵自己毫无顾忌地靠在那宽阔火热的胸膛,这一刻,就沉溺吧。
白慕飞默默地注视著那光滑颀长的後颈,微微低垂,勾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猫儿全身是伤,只有这才没有伤痕。
不自禁脸埋在了那後颈上,就算猫儿生气也不管了,容他放肆最後一回,这清新如荷的肌肤,是他一生都眷恋的啊……
何昭宇身体微微一颤,一动也不动。
两人心想的是同一句话:从此,永远是朋友……
男儿流血不流泪,只因未到伤心时。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这不能留很久……」何昭宇强咽下涌上来的热流,说了一句最不想说的话。
白慕飞心下一黯,马上又控制住了情绪,取过外衣,替何昭宇穿上,轻柔得好像在呵护珍宝一样。
「令牌!」何昭宇然到处乱找。
白慕飞奇道:「什么令牌?」
想起昨天脱下何昭宇衣物时,是有什么牌子掉了出来。他当时心神大乱,根本没注意,急忙四处搜寻,「是这两块吗?一个是你的四品护卫金牌,这块是……」
何昭宇接在手中,「是我从那个首领身上拿来的。」
「我怎么没看见?」白慕飞抓抓头,实在想不起何昭宇是何时拿到的。
「贼抓多了,好歹也学了点贼的本事。」
「啊?堂堂何大人居然会妙手空空?下回没盘缠,不要再找我了。」白慕飞轻快地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