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忱毫不意外地贺凛,贺凛则是大大方方地认了。
他朝岑氏“阿葶手背上的烫伤怎来的,阿娘知吗”
岑氏怔怔落了座,再不提要将贺敏留下之事。
这一扣押,孙氏干的糟心事传得满京皆知,谁知晓了贺敏的亲生阿娘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
便是为了她好,也必得将她送回锦州。
贺敏随沈家走的那日,沈时葶从后门追了出去,望着马车缩影,她问贺忱“我以后还见沈家阿爹吗”
贺忱揉了揉她的脑袋,应了她“逢年过节,你若是想见他,或是想写信给他,可以。”
小姑娘咬了下唇,心下的忧虑刻在了脸上。
她极小,极小声地问了一句“那阿爹阿娘,会喜欢我吗”
她问的是贺禄鸣与岑氏。
初来乍,有这样的顾虑倒也无可厚非。贺忱垂眸,对上她那双惴惴不安的眸子,失笑“我们阿葶这好,阿爹阿娘怎会不喜欢你”
十一岁的姑娘经不起夸,两只耳朵即红了一下。
贺忱正欲再多说些甚的时候,巷子口一身影横冲直撞地往侯府跑。
是四卫营统领庞倦的手下。
贺忱眉心蹙了一下,喊住他“蒋参军。”
那人立马刹住脚,大喘着气“将、将军。”
“怎回事”
蒋参军如遇救星,丧着脸“将军,您若是不忙的话,可否移步京郊营地,陆世子连着闹了五日,我们实在没了法子,这才想请侯夫人做主”
贺忱指尖跳了一下,梦里这时他不曾在这个时候站在贺府门前,也就不会巧遇前来告状的蒋参军,自然不知此事
京郊。
下了马,进营地。
高寻跟上贺忱,忍不住为陆九霄辩解“主子,此事怪不得世子,是那庞统领,前几日在迎安大喝醉了酒,众骂您来着,说您本事平平,若非生得个好世家,圣上又肯给机会,也不会有今日换做是他,他也行。世子一听,便要与他单挑,这庞统领躲着不肯出来,世子堵他五日了。”
诚然,庞倦骂得要更难听些,否则也不至于让陆九霄连着堵五日。
此时,营帐前一片狼藉。
躺着的,坐着的,捂着脑袋,捂着腰,个个哀叫连连,摆手求饶。
帐子终于被撩开,庞倦手握大刀“陆九霄你别欺人太甚”
那头,陆九霄脚下正踩着一只手,闻言眉尾一挑,顿时松了力,侧身笑笑,“啧,你早出来,我至于吗”
他持长剑上前,朝庞倦抬了抬下颔,“试试,你要是连我打不过,那你连给我哥提鞋不配。”
十六岁的少年,正是嚣张的时候,连眼尾那不经意流露出的神色,透露着他骨子里的傲慢。瞧那下颔抬起的角度,没将眼前的人人。
庞倦被气得那双小眼睛瞪大了一圈,他好歹也是个统领吧
“成,成,你小子,我是怕伤了你这永侯府金贵的世子爷,你倒不领情那就试试,别哭着叫娘就成”
两边各退十步,拉开了架势。
陆九霄不屑地挑了挑眼尾,激得庞倦一声怒吼冲了上来。
贺忱时,便见高台上一抹绯色横着身子,旋转的速度快得人连他的衣角不清,整个人如一只陀螺,剑刃直指庞倦就旋飞上前。
他停在原地,陆九霄游刃有余地应对。
贺忱轻轻抿住了嘴角,眼前浮的是那个倚在莺歌燕舞的高台上,连眼尾透露着颓废的男人。
与眼前这个尚还意气风发、飞扬跋扈的少年,判若两人。
他背在身后的手紧握,“陆九霄。”
那边,陆九霄一个晃神,正中了庞倦一脚,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两步。
他忙站稳,扭头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