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又是你的谁呢,利威尔。
他收起手机。他想见到艾伦,想到心脏快因为盛不下想念而挤破他的胸膛。可就算这颗心真的掉了出来,他也要捧着,亲手拿到艾伦面前。
当晚的星空是粉末状,利威尔乘的士回家,看窗外掠过的城市夜景也散落成细碎星光。车拐入住宅街,道路狭窄,人影稀疏,利威尔放下窗户,听见伴着便利店开门铃响的夜风低吟。
他在便利店门口下了车,往家方向望一望。行道树挡住大半视线,零零星星的灯火从中掉下,被利威尔一把抓住塞进衣兜。便利店店员声音柔柔地向他问好,利威尔也微笑回应,店里渗着秋夜与蜂蜜蛋糕的气味,闻起来很像远行归家。利威尔在货架前站了一会儿,看见蜂蜜蛋糕已经到最后一天的保质期,他想了想,然后挑走了它。冰凉凉的包装与想要去见谁的一片心意放在一起,在胸口被捂得很热。
要是艾伦问起来——利威尔想,站在耶格尔家门口按门铃,心跳得比门铃声更激烈——要是艾伦问起来,他就说这是送给他的伴手礼。
没有人回应。
利威尔又按了一次。
依然无人应答。
利威尔开始觉得气管收紧。
“艾伦。”
他敲门,走廊回音很响,艾伦的名字在每面墙壁上来回碰撞。
“艾伦。”
“艾伦。”
艾伦,艾伦,你答应过的——
“晚上好,阿克曼先生,”有邻居下楼查看情况,“您找那孩子吗,好像已经很久没人看到他了。”
利威尔敷衍地挥挥手,是吗,他说,又敲了一次门。
“那孩子又惹什么麻烦了吗?”
这话惹得利威尔心里火气莫名翻涌。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他说,谢谢您的关心。
“您的手臂……”
“一点小意外。”他重复了一遍,“没有什么大事,谢谢您。”
邻居知道自己讨到没趣,尴尬地转身回去。利威尔掏出手机,给艾伦打电话,接通音响了很久,响的每一声利威尔都在想艾伦再次消失不见的可能性,到最后他几近绝望,你答应过我什么,艾伦·耶格尔,利威尔一脚踹到门上。
电话接通了。
“利威尔先生。”
“艾伦?”利威尔问,紧攥住手机,“你在哪里?”
“我在家。”
利威尔的气管突然通畅了。
“开门,”他很长地舒气,“我回来了。”
艾伦支吾一声,是吗。
“抱歉没能去接您。”
“你的赔礼道歉是送给别人闭门羹?”利威尔试着开了个玩笑,但对面没有回话,听筒里传来的气息不够平稳,像是枯等秋日将尽的梧桐叶。恰好最早一缕北风从西伯利亚跋山涉水赶来,利威尔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