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喜不行,她皮子嫩,小杂役们的公服也不是什么好布料,穿着身上痒。她进宫忍了俩月,自己攒了些钱又找相熟的小太监借了些后,赶紧出宫置了两套细棉布的里衣。小杂役们的月俸少,她要还借的钱,还要买棉花棉布手工做姨妈巾……打那以后再没攒下买新衣裳的钱。两套里衣都磨坏了,她还穿着。
太后娘娘送的这两套是真丝的,摸起来滑溜溜的不说,在日光下还闪着银一样的光。姚喜把里衣穿到身上,那种感觉像是被人轻轻拥抱着,舒服得无法形容。再换上另一套干净的公服,姚喜欢欢喜喜地准备出门去太后娘娘跟前伺候,可不敢让娘娘等急了。
快出门之前她把十来根大金条子往褥子下一藏,觉得不稳妥……
又把金条搬出来往衣柜里一放,还是觉得不放心……
这么大一包金条放哪里都显眼啊!姚喜想了想还是把金条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床铺上,用被子随便一盖。她想着这是太后娘娘赏的东西,谁敢惦记那真是不要命了。这样一想才放心了不少,穿上刷洗干净的皂靴急急地出去了。
万妼在林子里走了一遭,也弄脏了鞋子衣裳,换好衣裳刚被人扶着走出殿门,就见姚喜从角落的值房出来了。小阉驴换身新衣裳稍微一拾掇,还真有些赏心悦目。
芫茜扶着主子步下石阶问道:“娘娘当真不要奴婢伺候?”
万妼道:“有姚喜伺候就行了。宁安宫那边你得过去盯着,尤其是地库,可别丢了东西。”
芫茜有些失落,伺候太后娘娘近十年了,她还是第一次尝到失宠的滋味儿。误会唐怀礼出轨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难受,芫茜苦着脸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太后娘娘的手。又站在殿前的阶沿上,目送着姚喜搀着太后娘娘穿过林中的石径,走过溪上的小桥。
唉!不知为何有种嫁闺女的心酸不舍。芫茜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领着几个宫女回了宁安宫督工。
姚喜抬着手臂让太后娘娘搭着,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太后。
刚才穿过林子的时候一朵半凋谢的杏花落在了娘娘的鬓发上,姚喜没伺候过哪位主子,宫里的太监到主子身边伺候前都有岗前培训,她走的是野路子,没人教过她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直接上手给娘娘弄掉?怎么可能!
告诉娘娘让她自己弄?别做梦了!
身后倒是还跟着一拨宫女,但是以她们的视角根本看不见杏花的位置。
姚喜纠结间又侧目看了眼那朵杏花。
要不就假装没看见吧?等花儿自己掉,或者等哪个宫女发现帮娘娘拂去?
万妼知道姚喜在看她,而且是不停地看她,就跟看不够似的。呵呵,万妼冷笑着瞥了眼着迷于自己的小阉驴道:“你看哀家做什么?”
“娘娘……”姚喜望着太后娘娘乌发上那朵刺目的白色杏花,在犹豫要不要说时脱而出了一句:“娘娘好看。”
还用你说?万妼心里又是一笑,小阉驴看起来傻里傻气的还是个情痴。“哀家也是你能随便看的?”万妼白了姚喜一眼,偷看就偷看,要不要看得这么明目张胆?凤颜也是能直视的?真是不懂规矩!
姚喜赶忙低下头:“奴才不敢。”她这人有点轻微的强迫症,心里一直被什么事烦着,那事儿要是没解决就会老惦记着。过了石桥又走过两座花园三道游廊,姚喜还是时不时地偷瞟太后娘娘一眼,想看看那花掉没掉。
还是没掉!破花够坚挺的啊!
姚喜心里痒得狠不能直接上手给太后娘娘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