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太过口是心非了?”她对他就是狠不下心,从开始一直到今天,都是这样。
“世上的事原就是相生相克,要是真做得到丁一卯二,又怎么会有喜怒哀乐。”拾起屏风上的布巾,来到浴桶旁,捡来水里的头发,轻轻擦拭着,“在您眼里,这是口是心非,在别人眼中,焉知不是一件让人妒忌的事?”作为女人,有个喜爱的男人能对自己念念不忘,甚至可以冒着性命之危,只为能一亲芳泽,还管他什么天地规矩,只要他敢把手伸过来,这辈子也就值了,怕就怕碰上了那种连手都不敢伸过来的男人,“您也想将军吧?”笑意深浓。
“……”下巴搁在浴桶边沿,“大概吧。”没见时,杀他的心都有,见了面却又手软,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
“将军应该也很想您。”瞧这些吻痕,就快把人吃掉了,怎么会看不出来,“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吖。”这两个人一个好胜,一个倔强,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等到对方低头?难不成真要等到一方输,一方赢?
“势必是要等到输赢的那一刻了。”樱或闭上双眸,除非齐国这两大势力的碰撞结束,否则他们俩都没有能力安置对方,“芙蕖,点支‘安心香’吧,头好沉。”因那人的突然搅扰,困得很,却了无睡意——她都已经做好了决定,他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扰乱,偏偏她还受他影响,真得很烦,烦他,也烦自己。
“刚才就点上了。”将她的长发高高挽起,转身拿来长袍给她披上。
樱或从屏风后出来,躺到软榻上。
芙蕖招呼侍女取来暖炉后,也坐到了榻前,拿过榻上人的长发放在暖炉前烘烤着,待长发半干时,榻子上的人倏尔伸手拍拍她的手腕,道:“说出来吧。”
“说什么?”芙蕖道。
“说你想说的。”看得出,这丫头昨晚也受到了一些搅扰。
“……”苦笑,“我还能有什么可说的?”都过去了。
“我相信没用,你自己相信才有用。”能把自己骗了才厉害。
“……”嘟唇,“本以为让他看到我嫁的更好会很开心——”事实证明,仇不能复的太晚,否则会没有快感,“我这辈子,一件事都没做好,喜欢的人娶了别人,嫁的人心中念念不忘的也是别人。”在丈夫孙捷心里,他真正的妻子仍旧是那个与他结发的亡妻,她只不过是个伴儿,陪他走完下半生的伴儿,不是妻子,“他可以疼我,可以宠我,却不会把心放在我这儿。”叹气,“真不知道上辈子是我欠了他们,还是他们欠了我,要弄成这样。”
“……那件事劝的怎么样?”樱或半眯着双眸,问孙捷是否非要驻守云霓关。
“驻守云霓关是他一直期待的机会,怎么可能放弃?罢了,随他去吧,男人呐,可以拦着不让他出去找女人,却拦不住他出去找前程,哪怕是抛妻弃子,那也是他们的‘正道’。”想要去哪儿都由他吧。
“所以不能指望他们。”眯着双眸生笑,睡意终于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八金山
东都——西京,从地图上看,不过两指的长度,走过来却是千山万水。
这是月鹄人生中第一次做决定,也是最后一次。
她是齐国第一位得到封地的公主,想想当时的情形似乎还历历在目——
太后踌躇着该封什么地方给她时,小丫头指着永宁对母亲道:“我要这儿。”
太后诧异。
“因为这里靠着姑姑的家。”这是月鹄的回答,
当时,樱或就坐在一旁,正替太后记录封赏,听她这么说,忍不住抬头看向她——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她的家在哪儿吖——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她跟这丫头就心照不宣的决定把永宁当做是她们的归宿了,她是真的把这丫头当成了亲人。
谁能想到,最后的结局竟是这丫头先走,她还以为能让她送自己……
——摆手,示意张昭把裹尸的绸布拉上。
“是奴婢没有照顾好殿下。”瑶君跪到樱或面前,眼泪婆娑,“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