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布下突然响起一阵激烈的干呕声。
时怀川跌跌撞撞的有些晕,就像是刚刚才从颠簸中回过神来,扯着绣球的手拽的很紧,消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因为没有吃什么东西,呕吐的也只有泛黄的酸水。
黏黏糊糊的全都吐在了铜盆里,单薄的脊背微微弯曲,红色的马褂被风吹起,说是弱柳扶风都不为过。
媒婆还有董家的下人以及轿夫们,对此都嫌弃不已的偏开脸,一张纸脸皱成了包子,生怕被这恶心的气息沾染。
一手捂住胸口的时怀川,弯着腰踉跄的晃了晃。
令盖着的红布不小心从头顶滑落,剧烈呕吐的眼角泛湿,原本就雌雄莫辨的五官越变得鲜活而生动,带着无措的破碎感。
“新娘子怎可如此无礼?来人,赶紧将人带进去。”媒婆不耐烦的用俗艳手帕捂住口鼻,摆摆手,使唤着董家下人过来按住他将人带进去。
时怀川眸底闪过恶劣,哪里会就这么让他们如愿。
只见他茫然的抬眼看了看周围。
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样指着院墙上的乌鸦,惊慌的左突右冲,看似狼狈却又恰到好处的躲开下人们过来抓人的手。
什么干呕,什么惊慌,什么无措……
自然,全都是演技。
看准机会,时怀川看似慌不择路的闯进了院门,将门口的哄闹延伸进了院子中,然后就看见了宅子大厅正中央,那顶还没有盖盖的棺椁。
棺椁前摆着两个灵牌。
一个写着董照的生卒年月,另一个则写着宁宸嘉三个字。
毕竟董府知晓的宁家少爷只有宁宸嘉。
堂内还有一个印堂漆黑面色惨白如蜡的‘人’,由两名护卫短打打扮的家丁搀扶固定着‘坐’在棺椁前,左侧的椅子上。
四肢充满僵硬感,明显已经只能算一具尸体。
而这个‘人’对面——
坐着面色阴沉严肃的老太爷,估计就是摆弄出这样一出荒唐冲喜的董老爷子,而他手边是暗自抹泪的中年妇人。
董老爷子坐在堂内,听见动静转过脸。
远远的瞧着慌张不堪穿着喜服的男子,眼神平静无波,就仿佛他在看的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用来给陪着董照的殉葬物品。
“吉时到,来不及了,赶紧抓了人绑进去拜堂!”
随着媒婆的一声高呼,院子周围冲过来几名壮汉,直接用绳索套住了双眼通红胡乱瞎跑的新娘子,一圈一圈缠紧并且堵住了嘴,推搡着进了宅邸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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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在这泗古城里,没有人能违背董家的意思,即便董照已经死了这拜堂还是得拜的,否则便是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