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唐时廷急忙追了上去,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
宋云峥漫无目的地站在医院门口,天空繁星璀璨,一闪一闪地编织成一张无边大网,黑暗无声吞噬世界,将他狠狠地拖入无底的深渊。
刺眼的车灯照射到他,可他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失去了对周围一切的感知。
周围来来往往都是人,十分喧嚣,但他却什么都听不到,只是机械地往前走。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他不敢待在医院,他不敢见林悦,他只想躲起来,逃避这一切。
他好痛,心脏好似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痛得他几近窒息,下一秒就会死去一样。
他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像个傀儡一样走在大街上,周围的人群纷纷侧目。
对唐时廷来说,宋云峥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他一直都是强大的存在,好像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当路过人行横道时,信号灯骤然变红,宋云峥却仿若未觉,依旧步履不停。
唐时廷急忙伸手拉住他,厉声道:“你想去哪里?!”
宋云峥踉跄了一下,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想了想,“去海边……”
“好,我带你去。”
海浪汹涌翻滚,卷起惊天骇浪,如同一群凶猛的怪兽在海面上狂奔,无尽的力量礁石无情吞噬。
宋云峥静静地站在岸边,绝望地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表情死一般的沉寂。
唐时廷安静地陪在一旁,紧盯着他。
良久后,宋云峥沙哑开口:“我父母告诉我,这世界上有因果报应,我说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我做的那些事情,现在全部报应来了。”
“这不是你的错,这只是意外,你别这样。”唐时廷担忧地看着他。
宋云峥对于他的话罔若罔闻,依然自顾自地说:“你看,我让郁哲意外坠海,林悦也跟着意外坠海……”
“郁哲会死是意外!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吗?”宋云峥的声音很轻,好似在问自己。
“郁老爷子有一个私生子,跟郁哲年龄相仿,叫郁贺州,这人的能力不强,但野心十足,他来找过我,他想收买我帮忙除掉郁哲,只要郁哲还在,他就永远回不了郁家,永远只能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可我一向不喜欢听人指使,所以拒绝了他,不过,他走的时候我说了一些话,郁贺州这人经商之道一窍不通,但搞谋杀方面却很有天赋,我只不过随意提点了两句,他便能把郁哲弄成意外坠海,不惜斥巨资把事情处理得滴水不漏,让人抓不到一丝把柄,案子就这么直接判定为意外死亡。”
唐时廷厉声反驳,“这根本就不关你的事,是他们郁家人容不下自己人,就算你不说那些话,郁贺州也有别的方法弄死他。”
“今天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是他自己蠢,不懂收敛锋芒,识人不清,被一匹饿狼盯上,却还不采取任何防范之策,那不就是等死吗?”
宋云峥说着忽然笑了起来,胸腔急促地起伏,笑了好久才停下了。
“当我父母问我,这件事跟我有没有关系时,我一点儿都不慌,还大言不惭说我不信因果循环,我只信我自己。可今天,林悦生了跟郁哲同样的事情,意外坠海,多么讽刺的四个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