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长的袍服承着晚上的冷风扬起,带着洗浴结束后的暖热气息中的兰花香滚滚而来。
华丽的袍袖刚要及地,杨淑便开口道:“起来吧,绍儿。现在没有外人,无需多礼。”
“谢母后。”朱绍低着头,微微颔起身,继而扬起头看向杨淑。
白日里穿着金光凤冠的太后,即便在此时褪去了华美的冠袍,身着绣着金丝芙蓉的朱樱锻依旧衬得她威风堂堂。
“哀家来,是想告诉你,明日,江太傅大抵会在早朝上奏,奏内容即是北部大寒一事。”杨淑将朱绍招来落座,接上了方才的话茬。
朱绍落于座上,接过碧娟端上的热茶,抿了口,闻言有些意外地问道:“北部大寒的事?”
“嗯,”杨淑轻轻垂下眼皮,边说着边将手上空置了一半的茶碗递了出去,朱绍这才注意到这道熟悉的身影。
只见谢书安正弯着腰,低头给杨淑添茶。他那被水浸湿的红色飞鱼服早已换了一身,只是不像白日那样的红艳,而是青雀头黛的蓝色,加上他此刻一言不的模样,一副安静顺从的样子全然与刚才凶狠的神态判若两人。
似乎是注意到了朱绍的视线,谢书安在茶盏抬起时悄悄撇了朱绍一眼,眼神里莫名有种挑衅的意味。
朱绍被他这一眼看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也顾不上多虑,只得继续听杨淑的话。
“上次,也有人上了奏来,绍儿你也批了。北部大寒,百姓缺粮,京中调了一些粮食过去,本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杨淑将手中的茶碗放置到二人之间的案上,转过头来继续说道,“但不知怎的,这个运送粮食的队伍,中途却是被盗匪劫持了去,最终还没坚持到北部,便也没了消息。”
盗匪?
朱绍心中疑惑道。
按照她那日偷听到的消息,这送粮的队伍应当是杨淑自己谴人拦下的。如今她当着她的面提这档事,又跟江太傅明日要上的奏有什么关系?
“母后的意思是……?”朱绍假作全然不知的样子,问道。
“江太傅对此事有所怀疑,他们认为现下大寒,盗匪若没有行军协助,是无法独自跨过那片大雪平原,去劫持一个官中派去的送粮军队。”杨淑解释道。
朱绍想了想此话的含义,略带试探地问道:“意思是,江太傅觉得,官中派去的送粮军被劫持一事,是早有预谋,且与其共同行事的还应该是势力不小的大人物才对?”
闻言,杨淑扯了扯嘴角,“但哀家可不以为然。现在北方大寒导致百姓粮食欠缺,人性可怕,大抵是饿怕了才会不要命地打劫送粮的军队。”
呵,可不就是不要命吗?
送粮的行军队,从来都是经受过风霜和烈日催残养成的,可不是一般平民劫匪可以劫持的。
接着,杨淑摇了摇头,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继续说道,“再者,江太傅这事做得未免也太不厚道。若是一早未结案时,他愿意直接参与少卿们的断案,那也就是有再多的疑点,凭他一个太傅之尊定是能觉察一二的。现如此,案子已结,他这才站出来想要指点一二,这不是想让大理寺的那些人面上挂不住吗?”
言罢,她扯了扯案上摆着的松叶,这才图穷匕见道:“那既然这江太傅这么介意这件事,那么哀家就成全他。”
她从雕花的点心盘中拿出了一个核果,在手掌心中任其盘转着。“明日,若是江太傅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