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他听到传令跑去找谢书安的时候,本以为见到的会是江澄瑞的尸,却怎么也没想到竟是张嘉年被拖了进来。
当时谢书安的模样可是吓了他一跳。
往常觉得他不过是个头高了些,身子精壮了些,但怎么看都是个文质彬彬的宦官。
然而今日回来的时候,谢书安竟浑身是血,浑身散着血腥味,那双平日里温润的墨色瞳孔中竟闪烁出英勇武将一般的锐利明亮。
他本以为是谢书安受了重伤,心想杨淑必定会张嘉年的事,若是谢书安出了什么事问不出话了,那到时候追问到他杨子林的头上,可不就无端端担了祸事。
于是,他马不停蹄地把医官喊来,连哄带骗地叫他去疗伤。怎知,谢书安反倒若无其事一般,说道:“医官还是先给纪将军他们看看吧,我无碍,这些血都是他人的罢了。”
那一刻,杨子林对谢书安这文质彬彬的印象在一瞬间遭受了毁灭。
还好之前谢书安刚上任时,他没有出于忌惮去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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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内,谢书安提着烛灯走在前面引路。地牢内里烛光昏暗,由于长久不见天日,四壁常年附着一层水珠,在寒冬中被冻成了霜,闪烁出折射烛光的模样。
黑色的长靴踩在坑坑洼洼的地上,在积水潭中溅起水花。谢书安停在了一座铁牢前,侧过身对其他人说道:“皇上,娘娘,张亲王在此。”
谢书安用杨子林给的钥匙打开了牢门,提着烛灯先走了进去。他将烛灯放置在了灯台上,背过手站在了一侧,说道:“皇上,娘娘,可以进来了。地上湿滑,还请当心。”
朱绍和杨淑走进牢中,就着昏暗的烛光,看清了里面的样子。
张嘉年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手被背到身上绑了起来,双脚铐上了沉重的脚镣,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与往日风华绝代的张亲王判若两人。
“让他起来。”杨淑嫌弃地看着地上的人,命令道。
谢书安向门外的狱丞使了个眼色,狱丞提起地上那桶快要结冰的半桶水,将刺骨的冷水倒在张嘉年的头上。
张嘉年倏地被惊醒,鼻中呛了不少的冰水,躺在地上咳了起来。随后,便被狱丞抓起那黏成了一团的头坐了起来,“皇上和娘娘问话,快起来!”
杨淑没等张嘉年恢复过来,直接开口道:“张嘉年,哀家要你从实招来。”
张嘉年此时已经是奄奄一息,口中不断地咳出血来。他张了张嘴,微弱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中飘出:“娘、娘娘……臣、臣知罪,臣……望娘娘开恩……”
“呵,”杨淑气笑地翻了个白眼,回道,“开恩?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多大的事?”
张嘉年含泪跪在地上乞求着杨淑:“臣贪婪,臣知罪,臣再也不敢了!但看在臣多年来暗地里给娘娘尽心尽力办事的份上,求娘娘开恩!”
“你私藏救济粮一事被江太傅现,怕江太傅将事情暴露于朝堂便想要杀人灭口,结果却被我派去其他重臣给撞上导致事情败露。贪婪、欺瞒、自大、无知,这就是你尽力尽力给我办事的模样?”杨淑一字一句地数着张嘉年的罪状,恶狠狠地瞪了他许久。
张嘉年依旧是泪流满面,颤抖着身体磕头道:“臣知罪!臣贪婪!欺瞒!自大!无知!臣再也不敢了!臣可以做一切事情给娘娘赎罪!望娘娘开恩啊!”
杨淑站在原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