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大小臣子倏地都噤了声。天师辱骂焰侯,这架不好劝。
洪徵自己则不介意,霸道地笑着:“至少对你,我还不当是牲畜。”
吴是非鼻头里哼一声:“没得谈了?”
洪徵耸肩:“谈吃喝玩乐欢迎,变法,免谈。”
“规矩都是人定的。”
“那又怎样?”
“你是焰侯,你说了算。”
“噢!”
吴是非终于确定洪徵不仅是王八蛋,而且是个混不吝。跟混不吝,一切威逼利诱都无用。
她深深望着洪徵野兽一般冷酷的双眼,忽笑起来。
“所以真的不能变一变?”
洪徵颔首:“不能!”
“即便你有这个权力?”
“规矩就是规矩。”
“就不愿意当一回改革的先驱?”
“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唔,明白了!”
吴是非撇撇嘴,挠了挠额角,显得苦恼:“问个问题。”
洪徵摊摊手:“天师但说无妨。”
“我算哪一级?”
“你指?”
“我的地位,或者说权力极限。除了不能差遣你和你的,嗯,那些配偶们,还有谁是我不能对他们吆五喝六的?”
洪徵了然地笑笑:“简单来说,天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人是你。”
“没错。”
“噢——”吴是非这一声拖得老长也叫得好响,恍然大悟,“这真是极好的!”
说完起身回到场中,扬起手里的马鞭,照着跪在地上听候发落的弓箭手脸上就是一鞭子。
“刚刚谁笑来着?”她拾起目光在一众贵族脸上逡巡而过,不待人回应,径直往一人而去,手起鞭落正中面门。
那的确就是方才笑呵呵说惩戒奴隶小事而已的其中之一,吴是非记仇,认人很准。
但听得场中数声鞭响,还有几人遭了鞭子的打,俱在脸上,纷纷疼得哀嚎不止。
吴是非则耸耸肩,随手将鞭子丢在地上,抬手揉揉肩膀,说得随意:“我不喜欢无故伤人,更讨厌仗势欺压。不过你们的焰侯说了这是规矩,规矩不能改,那么我会在活得舒服的前提下尽情使用好这些规矩来达到我想要的目的。如果和平谈判不能调解一些矛盾,我当然也不介意使用我既得的权力。好了,现在开始你们只需要记住,天师不高兴就会打人。至于哪些事会让我不高兴,这个,我得回去想想列个条陈。欧,对了!”她旋身睥睨,嘴角边漾起讥笑,“你们也可以趁这个时间仔细想想,随时向我补充。我一向最疼爱那些乖巧伶俐的人了!”
那次之后,袁恕便顺理成章成了吴是非的小奴隶。因为不给她,她不高兴。天师不高兴,谁都打!
十四、缘来恨深
不知不觉,暮色又铺洒开来。这一日最后的一抹亮橙色涂满了整片天空,企图延续光明,宛如英雄在战场上厉兵秣马,战至油尽灯枯的那一刻。莫名地,显得悲壮。
给吴是非请过脉,首席医官李墨恭敬地向袁恕回禀:“主上请宽心!吴姑娘本来有伤,加之惊悸,才致昏睡不起。此刻她脉相平稳,应当不久便可醒来。其后只需静心调养几日,便可康复。”
袁恕点点头,摆手示意他暂且退下,话已懒得说。
李墨却未立刻就走,还自躬身立在近前,面露忧色。
“主上,微臣斗胆,请准与您也请一脉!”
袁恕倦极了,微微摇一摇头:“我没什么。”
“可昨夜那样,”李墨忽顿了顿,斟酌了用言,接着道,“那样喧杂,微臣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