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上马,竟然是萧元庭从太和门内追了出来,他边跑边摇手,生怕霍显瞧不见他,唤道“遮安遮安”
他跑到跟前,喘气儿说“还真是你啊巧了,今儿我在府里做东,刚从宫中乐坊请来几个美人奏乐助兴,走走走,一起啊”
霍显在他那只手搭上肩时皱了皱眉,转头便笑了,“今儿什么日子”
萧元庭“嘿”了声,说“新得了个舞娘,可得劲儿呢,小爷今儿请你们开开眼”
霍显嗤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改日吧,一堆事儿呢。”
萧元庭也知道诏狱出了事,深表同情地了霍显一眼,挥手告别,迫不及待去回去欣赏他的美娇娘了。
姬玉落一手扶墙,一手捂唇,只觉头晕想吐,手脚发软,鬓边汗如雨下。
密道阴潮,有一股诡异难闻的气味,极易让人想起些不好的回忆,姬玉落咬牙前行,磕磕绊绊地走了不知多久,只估算着大抵从禁中到宫门,也不过如此。
然她还是低估了这条密道的长度。
眼前乍亮,姬玉落抬手挡了挡,方清这是一间茶室,两边的窗子半开,传来周遭热闹的吆喝声。
竟然已经到闹市了
她蹲下身子,听到赵庸的声音,还有一陌生男子,样子像是茶楼掌柜。不多久,赵庸换了身常服,便与同行的厂臣离开了。
姬玉落站在二楼窗前俯瞰,一辆简洁不显眼的马车就停在窄巷里,趁那车启程,她极快地翻过窗栏,轻盈地落在马车后车辕上,悄无声息地钻进遮盖杂物箱的粗布里。
随车一路颠簸,姬玉落趁机发了暗信,又沿途一路留下了行迹,通知红霜从宫门撤离。
她也没料到,巍峨森严的皇宫,竟还有直通宫外的密道。
喧嚣声逐渐褪去,马车停在一扇角门旁,然就是这角门,也修得十分庄重。
尤其是门口两尊石狮子,瞧着便是大户人家的府邸。
姬玉落等赵庸等人跨进角门,小厮将门一拴,她才抬起眼门匾镇国公府。
是萧家宅邸。
此时,萧宅内。
后院一片祥和安宁,前院却鸡飞狗跳。
天将暗未暗,舞台便已经搭起来了,几个从宫里请来的乐娘齐站一处,身姿婀娜,却站得端庄,令人垂涎。萧元庭倚坐在旁,美人在怀,撑着脑袋指挥这那。
赵庸自抄手游廊而过,脚步停了半顺,摇了摇头。
门子将其从隐蔽的路引至水榭室,那里坐着个中年人,正是镇国公萧骋。
他的身材不算魁梧,反而有些冷淡儒雅,不像是个豪爽的武将,反而像是心思深沉的文人。
赵庸来了,他甚至不起身迎接,反倒还坐于上首品着茶,眼都不曾抬一下。
气氛是说不上来的诡谲。
姬玉落蹲坐于高处,揭开屋顶上的一块砖瓦,视线在萧骋脸上停留良久,萧元庭她还认得,萧骋却是不认得,想来是没见过。
那日在街头偶遇萧元庭后,她便命朝露打听过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