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时暮却说这一年来,明德帝身体日渐衰弱是因为这丹药。
哥儿大夫敢这样说,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仙丹虽然是高僧送来,但高僧是二皇子带到陛下面前的。
这不是在明明白白地说,二皇子意图谋害父皇。
这哥儿先叫大皇子守了皇陵,如今又想扳倒二皇子,岂非是把皇帝玩弄于鼓掌?
想想他背后的人,凌王谢意。叫皇帝如何不疑,如何不惧。
明德帝连夜把二皇子赶出沂都,又急召大皇子回宫,显然是担心宫中有变,想作依仗。
这些皇家的事啊,他看得多了。
这至高之位,可不好坐。不但要防百姓防臣子,更要防身边的人。
如今,皇帝关了时暮,凌王谢意定然不肯善罢甘休。
但是赶走二皇子唤回大皇子,二皇子又如何肯善罢甘休?
须发尽白的老内侍边走边侧首,从飞雪殿的窗格中看了一眼外面暗沉沉的夜。
无星无月。
今晚,恐怕风波要起了。
明德帝激动过后,只觉胸间发闷,肢体再次控制不住地有些震颤。
霍公公赶紧奉上热茶,小心询问,“陛下,若是没有时院判在身边,只怕今夜会有不适,需不需将朱院判请来?”
这段时间,正是靠着时暮的银针和各种药物,明德帝才能维持正常的睡眠和饮食。
虽然还有朱院判,但相比时院判的药,朱院判的药还是稍显温和了些,效果自然也有限。
明德帝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很需要依靠时暮。
但他不着急,不过是一个哥儿大夫,仗着有谢晏和撑腰,如此放肆,竟敢妄想掺和立储之事。
明德帝当然也知道两个儿子狼子野心。
但,儿子毕竟是儿子。至于他谢晏和,得先皇宠爱又如何?有张氏扶持又如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莫不是真以为这皇位是他太子哥哥的?竟然也想来染指!
听到霍辛提议,明德帝坐于木榻上,疲惫抬手:“不必叫朱令了。”
朱令来了也无济于事。
只道:“他不是有个药箱?”
霍公公知道明德帝是在说时暮日常傍身的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