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他便是个温吞犹豫的性子,凡事总要思虑再三,少年时期亦是一步一个脚印,从未有过急近之举。
野心,这样的字眼,和众人眼中光风霁月的君子宋衍毫无关系。
宋衍自己也是这样认为,即便是坐任锦衣卫指挥使,他也只是想着将每一件事都做好,不辜负百姓信任。
直到圣人赐字行之,赐剑行广……
宋衍这才明白,犹豫不决这样的字眼从此再与他无关,凡事都得冲在最前面,才能护好大楚。
逐渐,逐渐,当初那个温吞的君子,成了如今这般急功的臣子。
有些慌乱的脚步声打断两人的思绪,两人齐齐侧头看去,不免大吃一惊。
燕江灯一身失意走来,素来孔武有力的他,此刻看起来仿佛虚弱到连手里的刀都拿不稳了。
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死寂。
燕荣荣心口大骇,慌忙起身:“江……江灯哥哥……你怎么了?”
燕江灯无视身前的板凳,径直走来,长板凳被他撞翻,他也毫无知觉,只是一个劲地朝燕荣荣走来,宛若行尸走肉。
燕荣荣被吓得不轻,无助眼神忙看向一旁的宋衍,宋衍忙上前抓住燕江灯的胳膊:“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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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江灯甩开宋衍的手,继续朝燕荣荣走来,直到她跟前,才停下脚步。
“我问你,你在墨渊阁地牢之中见到的那个疯女人,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
燕荣荣被这忽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她啊了一声,不解地看向燕江灯,见他眼中毫无耐心,如即将失控的疯牛,忙回答。
“模样记不清了,她被墨渊阁关了那么多年,也不让洗澡,哪里还有干净的脸面,名字她也没告诉我……”
燕荣荣话未说完,便被燕江灯洪亮的声音打断。
“她是不是告诉过你,她有个儿子,叫什么名字?!”
燕荣荣一怔,心中隐隐觉得不妙,却也无隐瞒之意,直接告诉他:“是,她说她有个儿子叫礼儿,懂礼的礼,知礼的礼,堂堂正正君子之范的礼,她说她真的很爱她的孩子,如果我能出去,一定要替她转告她的礼儿,她很爱他。”
说完这话,燕荣荣定定地看着燕江灯,大气都不敢出。
她心里有一个极其不妙的猜测,这个猜测实在太过悲惨,令她不敢细想,更不敢面对。
然而,一切还是照最坏的方向展了。
燕江灯双眼瞬间猩红,热泪落下的同时,他紧紧捏着燕荣荣的肩膀,难以理解地追问:“她让你帮忙找她的孩子,你为什么不找,为什么不找?!”
燕荣荣低下头,颤着嗓子开口:“我……”
“是我让她不必找的。”
公输怀明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不等燕荣荣抬眼,下楼梯的脚步声紧跟着传来,很快,她已经走到几人跟前。
“千彩戏法园每日进出的人很多,由我来找人,最是方便不过,所以我告诉燕姑娘,不必费心费力找了,这事包在我身上。”
燕江灯闻言,紧抓着燕荣荣肩膀的手还是没有松开,他仿佛什么都知道了,却又什么都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