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寺人?会意,忙上前。
层层衣物被剥开,很快只剩一层染血的?白色里衣。在寺人?冰凉的?手碰触到脖颈皮肤时,嬴政凝眉躲了一下。
二人?惊吓之?下跪伏在地,异口同声:“大王恕罪。”
“无?碍,你?们?都下去吧,寡人?自己来。”成为君王快三年了,兴许是少年人?脸皮薄,他仍旧不习惯让人?服侍沐浴,那些宫人?每次碰触身上的?皮肤,他总想?下意识躲开。
两人?默默对望一眼,“诺”了一声,起身退出去。
殿门吱呀一声又合上,嬴政一点点揭开粘在伤口处的?衣物,刺痛感致使他凝眉聚神。在赵屹的?嘱咐下,那些人?怕伤他性?命,没敢下死手,大部分伤口都集中在双臂,前胸只有两处,且伤口都极浅。
扔掉染血衣物,散开凌乱发丝,抬脚踏入木桶中,少年君王蹲下,将整个脑袋都埋在水里。
“大王?大王?”
隐约听到有人?喊自己,嬴政浮出水面,声音是从隔壁殿里传过来的?。
伴随着水声,蒙毅问:“大王,您说赵屹为何会得知我们?今日出宫?您的?剑客师父该不是……”
“不是!”嬴政不假思索打断他,“寡人?相信他们?与赵屹没关系,他们?若有心协助赵屹出逃,又怎会冒险前去营救。况且,整个大秦,寡人?只敢相信他们?,也?只能相信他们?。”
听到这番话,蒙毅有些伤心,委屈巴巴问:“您不信我和兄长吗?”
“寡人?不知……”
少年君王再次沉入水底,蒙氏两兄弟,对他很忠诚,但远远比不上陪伴了十年的?琉璃与樊尔,他信任兄弟二人?,但又没有全身心交付生死的?信任。
蒙毅追问两句,得不到回应,只好作罢。
清洗干净身上和头?发,右边木桶里的?水温度降至适宜,嬴政起身迈进去,彻底清洗干净后,踏出木桶站在燎炉旁铺就?的?草垫上。
长发淅淅沥沥顺着脊背滴水,他扯过一块布巾擦去发丝水珠,顺手裹上。
水汽在燎炉的?炙烤下很快蒸腾殆尽,简单在伤处涂抹上药膏,穿戴整齐,解开裹发的?布巾,半干的?头?发瞬时铺了满肩满背,以及满脸……嬴政抬手随意将额前碎发拢到脑后,几步走到墙壁前,曲指扣响。
“蒙毅,你?好了没?”
“好了……”
蒙毅舒朗之?声穿透墙壁,闷闷传来。
捏了捏手中水晶瓶,嬴政开门出去,径直走向隔壁殿门,不由分说推开。
刚出木桶的?蒙毅惊恐看?向殿门口,忘记拿起布巾遮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