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强者眼中,从来没有弱者的席位。
大自在天眼中,从未有过任何人的身影。
祂傲慢地不可一世,从未正眼看过任何人,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神魔无别,众生如一。
至于祂自己,谁知道呢。
连祂自己也未曾将自己看的多么重要。
魔道是祂劈砍出的柴薪,世界是他烹煮之后的佳肴,而祂自己对自己的认知,只是一个做饭的厨子罢了。
并非食客。
在这锅美味的羹汤熬煮好后,便也是他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眼眸如雾般的青年身姿削瘦,浑身上下的皮肤白到近乎透明,如果摒弃了外貌的影响,他近乎柔弱的外表毫无威慑力,仿佛大病初愈,一阵风就能吹走。
他从水中捞出一颗血红的珠子,用牙齿轻轻咀嚼,血珠破裂后那股腥甜粘稠的鲜血沾在唇边,为本就红润的唇形涂抹上最艳丽的血色。
如血一般。
他,不,祂抬起头,惬意地舔了舔唇瓣,将血珠卷入口中,满意地伸了伸手,又从身边捞出一颗近乎于黑的血珠。
唔,不错。
他一直没有心情来品尝这些东西,因为他在过去的拉锯战中一口气吞噬了太多的天魔,直令他深深恶心起那个味道,哪怕自己虚弱如斯也不愿继续吞噬天魔。
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尽管在过去不知道多少年里,同类相食一直是天魔强大的捷径。
但所有人都走的捷径就不是捷径了。
你以为的林荫小道,其实早已车水马龙。
他过去当然也是这样的天魔,或者说若非如此,他早就成了别人的口中之食,哪里来的大天魔之尊,即使进入人世躯壳后,依旧有着一怒之下就证道大自在天魔主的实力。
实力即是一切。
但自从祂成为他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举动,因为他想做一个人。
哪怕看见身为人的齐光吞噬天魔,哪怕切分自己逐渐虚弱下来也未曾如此给自己填补力量。
但是他现在却不得不继续吞噬天魔,打破曾经的誓言。
因为为了铸造武器,他已经消耗了太多力量,若是再得不到补充,怕是要镇压不住这些早就蠢蠢欲动的天魔们了。
手上的锁链在水中哗啦作响,他长长的黑蔓延在水中,如在陆地一般柔顺地披在身后。
被锁链束缚的手中,一根白骨已经被细细的水流持续不断打磨,逐渐被打磨成了长剑的粗胚。
那粗略有了一个剑形的白骨周身散着氤氲的光辉,并不如何显眼,却仿佛有更深邃内敛的力量,蕴藏在其中……
他眉眼一挑,露出一个微笑。
你说用枪本座就非得给你铸枪吗,本座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
你不过是个备用的后手而已,而在本座计划中,真正要解决这一切的人,用的可是剑啊。
本座才没那么听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