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殿里,承禄细细研墨,偷瞥低垂眉目用左手执笔准备写的萧让。
陛下左右手都会写字,只是没人知道罢了,世人皆道陛下一手字娟秀文雅,端且逸美,而今他用左手写的却狷狂飘逸、潇洒不羁。
和云相的字迹一模一样。
承禄知道是怎么回事。
陛下七八岁时便要批奏折到深夜,云相大概是觉得个孩子天天通宵达旦怪可怜的,就会叫他去睡觉,然后自己将能批的批了,挑挑拣拣留出自己决定不了的第二天再给陛下瞧。
云相是大手一挥揽下这琐碎事了,自己却也时常熬不住打盹儿,最后还是得装睡的陛下夜半悄悄爬起,用云歇的字把不重要的奏折批个七七八八,然后再乖乖躺好,佯装不知。
久而久之,陛下就练的一手足以以假乱真的字。
所以陛下又要学云相写字了这次是为何
萧让略一思忖,含着点浅淡又意味深长的笑,在纸上写着字。
萧让将墨迹已干的纸叠好塞进信封,递给心腹,吩咐道“给和光,让他想办法送到阿越手上,不要自己出面。”
和光就是先前向阿越献殷勤的小厮。
萧让这法子需要些日子才能见效,萧让也不会坐以待毙,他想起了谢不遇的话,灵光一闪。
云歇很在意他爹。
他好像知道该怎么投其所好了。
云歇闲来无事,想起房的一卷旧,就要叫童去拿,叫了好几声没听见回应,一抬眸才发现原先立在门边的童不知何时不见了。
云歇想着他应是有什么事被临时叫走了,也没在意,自己去拿旧了。
此时,童却立在阿越跟前。
阿越疑惑道“老爷叫你来,有何事吩咐”
童面露难色。
阿越登时叫人出去,童也过去将门带上。
童将袖中藏着的信递给阿越“老爷叫小的务必亲自交到您手上。”
“什么东西”阿越奇了,云歇有什么话要说直接叫他过去不就好了,犯得着神神秘秘地喊人带信么
“小的不知,小的先回去了。”
阿越扬扬手。
童出去带上门,才猛地松了口气,他紧张坏了。
童邀功讨赏地冲门侧立着的高大小厮谄笑。
和光假意同他叙旧,拉他到偏僻处,给了他锭银子。
童登时喜笑颜开。
屋子里,阿越拆了信。
“阿越亲启。”
“越侄,近日我同你交游,也对你的为人有了一定的了解,你是个值得完全信赖的人。”
阿越眼睛一亮,嘴角瞬间上扬,未承想云歇明面上嘴毒,其实心里对他评价这般高。
阿越得意地挑了挑眉。他阿越云歇都信不过话,云歇还能信谁
全天下都可能背叛云歇,只有他阿越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