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有心,我这个做阿姆的便先替嘉哥儿拜谢。”宋秋实朝陆榆弯腰行礼,而后微笑道:“只是我曾答应他爹娘要好生照看他,我将他看作亲骨肉,自然舍不得他离了身边。”
“嫣儿还在阁内,她年纪小又体弱,离不了哥哥呢。”
“既然兄妹情深,他又为什么要逃?”
“大公子这倒是把我问住了,我也正伤心,回去要好好问问他,看我这个做阿姆的到底哪里不好,叫他想出这样不成体统的法子。”
“不过再如何,我也得护着他。他姓叶,爹娘又不在身侧,只有我还能看顾一二。”
“照看?”陆榆眯起眼讥讽,“听闻当年叶家大郎在观云台花千金赎了个歌伎,未带回府,只给了他卖身契放他自由。后来这歌伎摇身一变,成了添香馆的管事嬷子,还将他的一双儿女尽数变成了贱籍。”
“九泉之下的叶家大郎若知晓他的亲生儿女沦落到如此下场,不知可能瞑目?”
“这便不劳大公子费心。”宋秋实面色不变,笑盈盈看向陆榆,吩咐身侧人:“快拿千金散来,大公子这眼睛,可耽误不得。”
话音刚落,十几个黑衣汉子便持刀从四面八方涌出,将陆榆等人团团围住,林管事面色骤变,立马上前一步呵斥:“大胆贼人,还不退下?”
“大公子若少一根毫毛,陆府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管事这话可就严重了,奴家只是来接阁中娇客,怎会伤大公子分毫?”
宋秋实上前两步,温和道:“咱们添香阁赎身,讲究的是一个你情我愿,嘉哥儿年纪尚小又是我的心头肉,我舍不得他,他自然也体贴我与他妹子,不肯被赎了去。大公子何苦为难奴家?”
“你这是非要与我作对?”
“奴家自然不敢,何况嘉哥儿身价高昂,非寻常金银能够换得。”
“这是谁的人?”陆榆眉心微皱。
“侯爷给奴家防身的暗卫。”宋秋实笑盈盈道。
“一个娼妓,竟值得你大动干戈。”陆榆哼笑了声,好似完全没了兴致一般,随手便将肩头的人摔下,他身边的黑衣人动作比他还快,眨眼间便将人接至怀中。
“罢了,如此平庸姿色,是我昏了头。”
“多谢大公子高抬贵手。”宋秋实朝抱着李朔月的汉子微点了下头,那汉子便抱着人离开了。
“嘉哥儿今日之举动实在出格,伤了大爷与四爷,真真是对不住。”宋秋实上前两步,从吕老嬷手中拿过点漆珠盒,垂道:“这城外的几亩庄子,权当为大公子压惊,赔礼稍后便送至陆府,嘉哥儿身体有恙,恐不能陪同,还请大爷海涵。”
“这是千金散,能令伤处恢复如初,奴家带了阁内的郎中,还请大爷移步,这会便令他为四爷医治。”
林管事接过漆盒,打开捧到陆榆跟前,陆榆则看向宋秋实,道:“赔礼便不必了,往后每月让他到我府里来一回即可。”
“这是自然。”
“那便请宋阿姆带路。”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到了李朔月的房间。
竹栖掀开床帐,只见床帐周围散满了碎瓷,他瞥见在床上酣睡的墨韵时,神色不由得紧了紧。
“人呢?”
“回阿姆的话,墨哥儿在榻上,雨哥儿……”
“找。”宋秋实冷漠道:“我倒要看看他藏到哪儿去。”
“先将墨韵带回,回去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