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玺儿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眼睛还未睁开。
他迷迷糊糊往床边爬,忽然碰到软软的东西,他努力睁开眼瞧,只见心心念念的阿姆就在身侧,顿时瞪大眼睛,瞌睡虫全跑了。
玺儿急急忙忙凑过去,悄咪咪亲了阿姆几口,心里想道:昨日同阿姆睡,而阿姆要睡许久,他也能跟着睡。说不准今日还不用念书了!
玺儿趴在寒玉枕边,轻轻拿小手摸寒玉的脸。
凉凉的,香香的,玺儿喜欢极了,他不断往寒玉身边凑,想着若是能日日同阿姆在一起该有多好。
想着想着,困意便又涌了上来,玺儿心满意足地挨在寒玉身侧,睡了个回笼觉。
等他再醒来时,床账内已空无一人。
“阿姆?”
“小公子醒了?公子辰时便已起身了。”雨生掀开帘帐,给玺儿换鞋袜净面,刚收拾好,玺儿便迫不及待往外跑。
寒玉躺在榻上看书,正看到起兴的地方,忽而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小哥儿便奔到了他身侧,跑得小脸通红。
“阿姆,这是什么书?”玺儿歪了歪脑袋,他跟着夫子念《千字文》,如今已经会认十几个字了。
可这书本密密麻麻,他一个也不认得。不过好在书上有小人画。只见那画上两个小人,一个手拿大刀,一个跪在地上,下一页那跪倒在地的人脑袋便落到了地上。
“阿姆,他的脑袋怎么掉在地上啦?”
玺儿歪歪头,非常不解,跟出来的雨生听见这话眼皮子直抽抽,急忙将玺儿抱走,温声道:“今日小厨房做了梅子冰糕、寒瓜酪,都是小公子爱吃的。”
“咱们先用过早膳,再来寻阿姆可好?”
“好。”玺儿脆生生应下。
雨生牵着玺儿出门,悄悄松了口气,总算是将人哄走了。寒玉今日特意叫他寻来大周的《刑统志》,这会儿已看了一刻钟。
也不晓得这满篇酷刑的书本有何好瞧的,还好没叫小娃娃看到。
雨生出门不久,观棋便进屋。
寒玉慢悠悠问:“人走了?”
“他不肯。”观棋轻声道:“彭日吵闹着要公子作陪,无论如何也不肯听奴婢的话,幸得纪阿姆前来解围,方才将他劝走。”
听了这话,寒玉不禁笑了,“蠢货。”
观棋心里咯噔一声,不晓得这是骂自己还是骂彭日。
“公子,方逵到京都了。”观棋突然道。
寒玉怔了会儿,想了许久才想起方逵是哪个,他疑惑道:“找来了?”
“我以为他拿着银子早跑了。”寒玉神情淡淡,目光仍旧未从书上移开。
“说是走错了道,险些走到朔北去,又折返回来,路上又遇了土匪,盘缠都被抢空了,只得一路做工挣盘缠。”
“今早奴婢刚出巷子,便被他同赵猛堵住。”观棋悄悄看了寒玉一眼,道:“方逵说他们半月前便已到了,只是不知如何寻公子。昨日从城外回来时,恰巧遇着公子同彭日在马上……他俩这才认出了公子。昨日便在门口候着,请人通传,可不知缘何,公子一直未收到消息。”
“人在哪呢?叫他俩来叫我。”
寒玉丢了书,声音冷淡:“也不知什么路这么难走,竟走了三年,真是叫我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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