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爬上谢府管事这个位置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不干净。
她们大都又都是府上的家生子,彼此都是知根知底。
但如今,忽然来了一些没怎么相处过的人,别说他们心里有想法,就是下面的那些人,也都是时常跑过来问她们一些,她们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原本,太太觉得,只要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在太太的可控范围内,太太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现如今,换成了六姑娘,事情就没那么好办了。
起先大家以为,六姑娘文弱,又是个不出房门颁布的小丫头,特别好糊弄。
一开始,所有人都在敷衍。
但是,当六姑娘用雷霆手段处置了郑管事之后,大家对六姑娘的态度就变了。
从从前的敷衍,变成了现如今的又敬又怕。
此时,莫名其妙的被人叫来这里,所有人的心里都惴惴不安。
哪怕是后面被六姑娘临时提起来的几个管事妈妈,都觉得头上悬了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随时都会死无全尸。
一时间,众人竟然都是在回想着自己这段时间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想的都是脸色白,心里慌,头上不停地冒着冷汗。微风一吹,身上都是凉涔涔的。
站在最前面的刘大春,面色平和,眼帘半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眸光平和的盯着地面,似乎是地面上有什么有趣儿的东西,引得他移不开目光。
大约过了半盏茶。
六姑娘才姗姗来迟。
众位管事忙给六姑娘行礼:“给姑娘请安。”
六姑娘微微颔,“众位管事,久等了。”
她接过了玉竹递过来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小口,而后随手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她抬眼,淡然地看着刘大春:“庄子上的事情,如何了?”
刘大春垂,“小的去庄子上走了一圈儿,也问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原是因为,底下的人私自给庄子上的人涨了租子,惹得佃户不满,才闹的这么严重。”
这几年风调雨顺,但也有许多人家吃不上饭,卖儿卖女的。
谢氏顾念着佃户们靠天吃饭不容易,便定下了佃户们每年交二百斤的粮食就可以了。
这几年,太太只是忙着后宅的一些琐碎事情,将庄子上的事情都交给了管家去处理。
管家最开始也是遵循谢氏的规矩,每年收的粮食,从未过二百斤。
但是。
不知道为何,最近这两年,粮价飞涨。
管家的儿子眼红谢府无缘无故地给租户那么多的粮食,便撺掇着自己的父亲,将谢家庄子上的租子,私自涨到了五百斤。
这才引得所有的佃户跳脚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