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入了大厅,四下里静谧,唯有丫鬟轻步穿梭布菜之声。
谢温言与谢母一早外出,宅子少了几分主家坐镇的热络。
谢淮钦先是礼数周全,恭敬引着郑吣意至主位,待郡主落了座,她才与舒月依次在旁坐下。
桌上珍馐满布,热气氤氲。谢淮钦念着郑吣意身份,执筷夹起一箸鲜嫩鱼肉,欲放至郡主碗中,未料郡主蛾眉一蹙,俏脸含嗔,酸溜溜道:
“我有手,不需要你夹,你还是给你的舒月妹妹夹吧!”那话语像裹了层冰碴,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谢淮钦一怔,手僵在半空,满是疑惑,暗自思忖:
“这是怎么了,好好一顿饭,怎就无端起了风波,莫不是饭菜当真不合她胃口,触了霉头?”
这般想着,她下意识转向舒月,依言夹了菜递去,还温言叮嘱:“舒月,你也多吃些。”
郑吣意见此,胸口怒火“噌”地蹿高,杏目圆睁,银牙紧咬,心里直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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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深你个大笨蛋,榆木疙瘩,竟还真夹!”
可转瞬,思绪回笼,她猛地反应过来,暗忖自家这气生得没由头,本就与她是假夫妻,逢场作戏罢了,何来这满心醋意、一腔愤懑?
念及此,郑吣意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故作淡然,闷头自顾自吃起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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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谢淮钦径直往书房走去,神色间隐有不适。
舒月心领神会,匆匆随在后头,一路无言,直至踏入那满是墨香书卷气的书房。
谢淮钦背过身,略显迟缓地褪去外衣,指尖微颤着拨开里衣领口,解下裹胸布,露出那白皙胸膛。
房内静谧,唯余呼吸轻响,舒月抬眸瞬间,目光触及那片肌肤,心陡然间像敲起了急鼓,“砰砰”乱撞,双颊也无端泛起绯色,忙不迭别开眼去,可那热度仍在攀升。
待稍稍镇定,她复又瞧向谢淮钦胸前,原本应如女儿家般微微起伏之处,此刻竟是平坦紧实,触手还硬邦邦的,全无半分柔软。
舒月心下一惊,暗自思忖,莫不是那寒毒作祟,引这怪异“肉缩之症”?瞧这模样,寒毒势头着实猛烈,若不加医治,怕是后患无穷。
谢淮钦被她目不转睛盯着,顿觉尴尬万分,轻咳一声,似要打破这难堪沉默,声线也染上几分不自在:
“舒月,你……你可瞧出什么端倪了?”
言罢,抬手欲掩,却又觉此举太过忸怩,僵在半空,只盼她快些言语,解了这局促困局。
舒月猛地回过神来,稳了稳心神,将方才那些慌乱与羞赧暂且压下,清了清嗓子,神色凝重地同谢淮钦讲起自己的推断:
“淮钦,依我看,你这症状极有可能是寒毒引。寻常病症断不会让身体这般异样,如今胸口平坦、触感坚硬,又伴有灼痛,应是寒毒侵蚀肌理,致使气血不畅、肌体挛缩。”
说着,她眉头紧蹙,满是忧虑。
谢淮钦静静听完,心底自是泛起一阵酸涩与怅惘,往昔身为女儿身的那些细腻、娇柔,在这寒毒侵蚀下渐渐消逝,连每月葵水不再,身形也越似男子般硬朗。
可念头一转,她又觉着,如今这模样,行走朝堂之上,伴于郡主身侧,少了诸多不便与风险,倒也算有几分“益处”。
她嘴角勉强扯起一抹笑意,抬手轻拍舒月肩头,温言安慰道:“别担心,舒月。”
“李伯伯医术精湛,既已言明这寒毒可治愈,定是有法子的,如今不过是些波折,待寻齐药材,施针用药,总会慢慢好起来,恢复如初的。”
话虽如此说,可那望向窗外春日暖阳的眼眸里,仍藏着一丝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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