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炽热,谢淮钦寻了个由头,避开众人耳目,悄然来到马厩周围。
这里弥漫着干草与马匹的气味,她放缓脚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地上的蹄印杂乱无章,似乎与平常无异,但谢淮钦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迹象——有些新鲜的蹄印明显比其他的更深,像是负重而行,这会不会与那些被训练的马有关?
正当蹲下身子,准备进一步查看时,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谢淮钦身形一闪,躲到了马厩旁的一堆草料后面,屏住呼吸。
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身影匆匆走来,那人脚步轻盈,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中还握着一根马鞭。
待那人走进,谢淮钦定睛一看,竟是郑书宴身边的亲信马夫。
这马夫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引人注目,此时却出现在这里,形迹可疑。谢淮钦心中疑云更盛,悄悄跟了上去。
马夫在马厩后方的一间小屋前停下,警惕地环顾一圈后,轻轻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条缝,透出一丝光亮,马夫侧身而入。谢淮钦猫着腰,靠近小屋,将耳朵贴在门上,屋内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那几匹马这几日可还安分?”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
“回大人,都按您的吩咐照料着,只是……昨晚有匹马突然受惊,嘶鸣了几声,不过并未引起太多人注意。”马夫低声回答。
“哼,小心驶得万年船,三皇子交代的事情不容有失。那些马可是关键,等时机一到,就要派上用场。”
谢淮钦心中一惊,果然此事与三皇子有关。
“但他们究竟在谋划什么?利用这些马做什么文章?”还未等继续听下去,屋内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异样,突然停止了交谈。
谢淮钦迅转身,躲到旁边的阴影处。门“吱呀”一声打开,马夫和那个神秘人走了出来,四处查看了一番,并未现什么,便又匆匆离开了。
谢淮钦待众人离去很远,才从藏身处走出。
谢淮钦佯装的面色沉静如水,身姿悠然自得,仿佛真的只是在马场随意地溜达了片刻,便不紧不慢地回到了张珩衍所在之处。
目光淡淡地扫向张珩衍,眼角微微上扬,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看似漫不经心的弧度,悠悠开口说道:
“予衡兄,我在那马场里头可是瞧了好一阵子呢,仔仔细细地把周遭都打量了个遍,可说来也怪,并未现有什么值得留意的特别动静。”
“不过呢,倒还真瞅见几个三皇子身边的人,在那边围着马匹不停地打转,一会儿摸摸马鬃,一会儿又查看马蹄,时不时地交头接耳几句,像是在极为专注地查看马匹的状态。”
“瞧着他们的面孔,陌生得很,料想应是三皇子跟前的得力助手之类的人物吧,我在那儿站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是无趣得紧,便寻思着回来寻你了。”
张珩衍一听这话,眼睛瞬间瞪得如同铜铃一般,脸上写满了惊讶与深深的不解,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
“什么?你就这么在那儿干巴巴地站了一会儿,啥都没做就回来了?”
你可晓得,你之前与三皇子之间那档子事儿,闹得可真是不太好看啊!当初那场面,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惊险万分。
你也算是运气好,三皇子当时不知怎的,并没有过多地为难你,否则啊,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谢淮钦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震,恰似平静的湖面被一颗突如其来的石子狠狠击中,刹那间泛起层层细密的涟漪。
然而,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淡定,只是极其细微地微微一怔,那一瞬间的失态仿若只是旁人的错觉,紧接着便迅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情。
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心中暗自思忖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莫不是大哥此前在什么事情上与三皇子结下了梁子?如今我顶着这层身份,万万不能露了馅,定要想法子从张珩衍的口中套出些有用的话来才是。”
于是,谢淮钦皱起眉头,眉心处挤出一道浅浅的褶痕,脸上恰到好处地摆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眼神中透着一丝茫然与无辜,轻声问道:
“予衡兄,你这话说得我一头雾水,我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自己与三皇子之间有过什么龃龉呢?”
“会不会是你一时记错了?亦或是有什么别的误会?”一边说着,一边看似随意地抬起眼,不动声色地紧紧盯着张珩衍的表情,那眼神中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犀利。
试图从对方的细微反应中捕捉到任何可能有用的信息,同时又要让自己的询问显得自然而不刻意,以免引起张珩衍的警觉。
张珩衍听了谢淮钦的话,先是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似乎在斟酌要不要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