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吓得魂都飞了,嗓子眼像是被死死掐住,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就憋着劲儿听着。
没一会儿,那担架里就传出呜呜咽咽的动静,时断时续,像是有人被捂紧了嘴,使足了劲儿在里头挣扎哭嚎,那声音,钻到耳朵里,搅得人心慌意乱。”
“眼瞅着就邪门儿到顶了,突然,‘嗖’地一阵阴风吹过,跟刀子似的刮脸皮,那些个黑袍鬼东西一下子跟被定住似的,齐刷刷扭过头来看向俺。
这一看,可把俺的魂儿都要看没了!月光惨白惨白地打在他们脸上,哪是人该有的模样啊!”
“脸白得像刚糊上的纸人儿,泛着青灰的光,眼眶深得跟俩黑洞似的,空洞洞啥也没有,就咧着嘴阴森森地笑”。
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嘴里还冒着丝丝缕缕的寒气,就跟刚从冰窖里爬出来的恶鬼吐阴气一样。”
“俺那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似的,膝盖‘哐当’一下砸地上,差点就昏死过去。”
“等好不容易缓过点儿神,哆哆嗦嗦睁眼一瞧,好家伙,那些个邪祟玩意儿早就没影了,就跟压根没出现过似的。
“可俺这心里清楚那惊悚的场景算是死死烙在心底,每晚闭眼都能瞧见,怕是这辈子都甩不掉咯……”乞丐越说越慌,双手死命抱住脑袋,身子抖得如同狂风中的筛糠,涕泪横飞,模样凄惨至极。
谢淮钦眉头紧锁,目光凝重却并未露出轻慢之色,深知世间常有乎常理之事,眼下这离奇案件本就迷雾重重,乞丐所言虽荒诞离奇,却也似能与此前线索隐隐勾连。
这废弃街巷阴森诡谲,本就是邪事频之地,那些黑袍人的行径若真如乞丐所讲那般鬼魅。
说不定是擅长奇门异术或蛊毒操纵人心之辈,故意营造这般骇人的景象掩人耳目、震慑目击者,所以他心中对乞丐的话信了三分。
影风在旁,本如暗夜磐石般冷峻的面庞亦闪过一丝惊惶,目光如电四下一瞥,确认周遭无异样后,才暗暗松了口气。
但那宽厚的双肩仍紧绷难舒,他轻舔干裂嘴唇,喉咙滚动,咽回满心疑虑,低声对谢淮钦道:“大人,此事太过离奇,这乞丐莫不是吓昏了头胡言乱语?可又怕万一……”
言罢,右手悄然握紧刀柄,掌心满是黏腻汗水,那是紧张与戒备催生之物。
他身姿微微前倾,呈护卫之态,随时准备应对暗处或即将袭来的未知凶险,目光始终警惕扫视四周黑暗角落,仿若下一刻邪祟便会裹挟劲风呼啸而出。
谢淮钦定了定神,转头对影风沉声吩咐:“不管真假,这线索不能放过。”
“你去查探这周边可还有其他目击者,哪怕是夜里出没的猫狗盗贼,也莫要遗漏。”
我带这乞丐回大理寺,找画师依他所言绘出那些黑袍人的模样,再比对寺中卷宗,看能否寻到相似人物。”
影风领命,瞬间隐入夜色,如鬼魅般消失不见。
谢淮钦扶起瘫软如泥的乞丐,目光坚定:“别怕,大理寺定护你周全,随我走,把详情再同画师说清楚。”
乞丐畏畏缩缩,却也只能紧跟其后。
大理寺内,灯火通明,驱散些许阴霾。画师备好笔墨,谢淮钦立在一旁,眼神冷峻督促。
乞丐战战兢兢描述,画师挥毫,笔下黑袍人面容渐显,苍白无血色,空洞双眸仿若无尽深渊,阴森笑意似要溢出纸面。
画像绘成,谢淮钦立刻召集衙役,分派任务,命众人地毯式搜寻城中与画像相符之人及可疑担架踪迹。
影风此时赶回,带来消息:“大人,西街一老更夫称前夜迷糊间似见几个黑影匆匆过,身形与乞丐所言相近,方向像是往城郊破庙去了。”
谢淮钦目光一凛,“走,去破庙!带上几个好手,以防不测。”
城郊破庙,残垣断壁在月色下仿若狰狞巨兽。
众人悄然围拢,谢淮钦率先踏入,霉味与腐臭扑面而来,影风警觉在前,忽低呼:“大人,地上有血迹!”
只见斑驳地砖上,蜿蜒血痕隐入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