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着是鉴察司的司长,实则底下乱成一团都不管。
前几日据说鉴察司考校,有几个人争斗过程中伤了性命,不少臣子听说了,都觉得此等行径太过恶劣,展萧却说鉴察司就当能者居之,反将杀人者提拔。
自那之后,倒有几日没再听到他的新消息。李烁心里只觉得这位展侍卫恐怕也要黔驴技穷,没想到李忘舒好了,他倒也又出手了。
车令羽便回禀:“他这几日从不同的银庄取了不少银票出来,做得极为隐秘,但宫中有人在几个大银庄里,所以微臣很快就收到了消息。于是微臣又亲自蹲了他几日,却没想到,他竟然去了几个车行,问现在租马车的价钱。”
“他租了马车?”这倒让李烁觉得有些奇怪了。
车令羽摇头:“他只问了价,未曾租过,不过依微臣所见,既问了价钱,这租不租,许也就是几日的事情了。”
李烁笑了一下:“看来他终于熬不住了。”
那帝王心里忽有了一种料事如神的快感。
起先他也以为展萧对李忘舒情深意重,所以才苦思冥想怎么离间这一文一武两人。捧杀这招虽好用,但终归也是有风险的。
若非当真走投无路,他也不愿将鉴察司交到展萧手上。
不过幸而如今结果是好的。
打听马车做什么?还不是为了跑?离开永安、离开是非地,带着大把银子要什么生活没有?
封展萧为鉴察司司长时李烁就单独同他谈过。他知道这展司长是个聪明人。
如今看来,果然这世间最为廉价的就是所谓真情。
想到这里,他不知怎么又想到了锦州府库中的那些旧物。
于是他忽然又问:“你可知锦州王府中的东西运到什么地方了?”
车令羽愣了一下,也不知圣上是怎么想到这的,只能回答:“回圣上,已过了并州,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到了,若非东西多队伍走得慢,只怕现下已经入了皇宫。”
李烁点点头:“不急,你再传信给他们,务必小心谨慎些。”
车令羽跟在李烁身边多年,自然知道李烁对府库里那些东西的珍惜,连忙道:“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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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承乐宫里出来时,已是黄昏。
只不过雨还是没有停,下了一日,时而大些时而小些,却是淅淅沥沥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