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风浮濯八岁,却已成了清流。面的疤就让它疼着,食不言寝不语,能吟诗作画,能会挽雕弓,比成人还胜似成人。屋中没人打搅时,就搬板凳坐在院子里一整天不吭声,字写累了,就雕雕木头,给哪户燕子筑个新家。
幼时的风浮濯是个闷葫芦也就罢了,百年后更是一去不复返。若非望枯总在古丝与风长引跟前耳濡目染,这辈子也等不来风浮濯开口说罢?
望枯看着二人相行相远的背影。
这应是风长引眼里的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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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天不大,无外乎家、国、民,一日三餐。
留得久,外人竟也乐在其中了。
望枯翻个身后,送夫君折返而来的古丝,刚好微微躬身在她身旁。
古丝双眼不眨:“你跟了我们这么多日,为何什么事都不做呢?”
望枯瞪大了眼,不知该答还是不该答:“……”
还是该问她可是看得见人。
“地凉,你生得如此可人,不该被病摧残了……”古丝柔笑着伸出手,“何不来我屋歇息?”
望枯牵了上去,掌心像是触了块冰:“古丝姑娘,您既然一直能看见我,为何迟迟不说呢?”
古丝:“都多久没人唤我姑娘了,你当真是个懂礼的好孩子。”
望枯被人夸就不自在:“……多谢。”
古丝邀她入室,什么糕点都端了上来。
古丝:“府上因我一人,都忌荤食,若是招待不周,我便带你去城中的酒轩。”
望枯看了一圈,双眼停在那凉糕之上,还浇灌一圈青梅酱——但她吞咽口水,就此忍住了。
端宁皇后当初也是如此,难免会心生忌惮。
“果真聪慧,知晓留个心眼。”古丝相当喜欢她,“我样样吃上一口后你再吃,若是嫌我碍眼,也可尽数端走。”
望枯眨巴眼:“您有事求我?”
古丝淡笑:“我若有事求人,便不会只用这哄孩子的把戏了……倒是你,何故寻我?”
望枯苦恼:“我能信你吗?”
古丝:“你可以不信我,但我如今已是一缕亡魂了,应是对你做不了什么坏事。”
望枯:“……您什么都知晓?”
古丝:“佛曰,有孽障、有念想而不归尘,我想,应是我未完之事,所以日日困在此地。”
望枯心里有了底:“古丝姑娘,那我信您。我是四百年后的藤妖,误打误撞来到此地,眼下还不知如何回去。至于您所说的,日日困守,该当何解?”
古丝怅惘一笑:“我生前只活到二十九岁,来了这里,就日日在此地上演着这二十九年的事。”
望枯:“迄今为止已经上演多少回了?”
古丝神色如旧:“四百年。”
望枯愕然:“四百年?这四百年是如何过来的?什么法子都没试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