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难过,你安的什么心?”
杏子冷冷回过头,方才的喜悦消散一空,眼底聚集起许久不曾出现的阴鸷。
“薛青连,你注意自己的措辞,谁对谁错清楚明白,我只陈述事实,对事不对人。而且因为她的身份我已留足情面,从前竟不知你能不分黑白至此。”
“我要只分黑白不顾亲情,能为你埋了孙成天?!”
他低声质问,“难道我只能如此待你,不能如此待我娘亲?”
“我就是这样的人,帮亲不帮理,黑白不分,只顾身边的人,哪怕这个人犯了死罪,血肉亲情无法割舍。”
杏子默然,她是个明理之人,青连帮她处理死尸让她很是感动,出乎她意料的感动。
所以青连帮自己亲娘,并未违背他一贯的行事原则。
就算仙娘的事可以算了,素夏姑姑的事也没法就这么算了呀。
杏子问,“这一切要怪到我头上?”
“其实,关押素夏姑姑的暗室,是我助她找到的。”杏子加了一句,盯着青连眼睛,“我也有姑姑,若有人这样待凤姑姑,你瞧我会怎么做。”
“若被关在暗室中的人是你娘,你又会怎么做?”
“你可以帮亲不帮理,公道总得有吧。”
“就算你举我杀了孙成天,我也能洗脱清白,他杀我在前,追我之时踩到毒刺,官府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当日你埋了尸体,只是考虑我,还是考虑薛家的名声?”
“我怎么可能举你……”青连白着脸想分辩,被杏子打断。
“黄杏子要是为谋利而害人,我宁可承担自己的罪责。所以你母亲可以免责,就因为她是你母亲?”
“我只是告诉她已经生的事,这也不能讲?你行事越像薛家人,不对,是像你娘亲,独断专行。”
她冷冷一甩手,离开花径。
进了自己院子主屋,将门关闭上了栓。
青连十分迷茫,让他难过的不止是安慰不了母亲,连二哥也与他生分起来。
这件事总要有后续,他想解开二哥和母亲之间的结。
一家子还能像从前那样和和美美。
到了二哥院中,青云恰好出来,两人面对面,他刚出口喊了声,“二哥。”
青云抬手制止他说话,“若为母亲之事而来,大可不必,过几天我还要瞧母亲,自然和母亲有个说法。”
“哥哥,你不该那样说话,缓缓说也不是不能说通。”
青云整整衣袖答道,“你大概没注意过,从小母亲就是这么同我说话的,那时你在哪?”
青连呆立在门外,直到青云走得不见了人影。
……
好在这些事只在青连和青云与老夫人之间,并没有扩散。
姐姐们都不知道。
事情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是青连内心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这么想对大伯母不公平,但那女人对他而言和个陌生人差不多。
一边是至亲至爱的母亲,一边是陌生人,为什么那女子偏偏是二嫂的姑姑?
他丧气之极,心中也知道这么想对二嫂、对大伯母不公,她们又没做错什么。
都是母亲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