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巨蛙转身又要扑来,我惊叫一声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它根本不像是刚从冬眠中苏醒的样子,看着身躯庞大,动起来实则非常灵敏,不给我留任何喘息的机会,刚刚看着还很空旷的墓室这时就显得根本不够跑。
我没了命地冲出二十多米,差点一头撞在墙上,刚推开墙往右边接着逃,一条足有人身体粗细的长舌就冲出黑暗,狠狠撞在了我刚碰过的墙面上,激起一片黄土飞扬;舌头卷着扬尘收了回去,在墓壁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凹痕。这要是打在人身上,肺都能给挤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不同于对黄土熟视无睹的金蟾,巨蛙似乎对黄土有所反应。那一口尘让它整个身子都抽搐了一下。
我一边回头看一边往前跑,还想多观察一下,黑暗里一双躁动的红眼就对上了我的视线。我知道那东西又要来了,哪里还敢划水,赶紧加紧逃命。
我这两年来因为身体一直不好,已经很久没剧烈运动过了,现在还要分心去注意后面巨蛙的攻势,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眼前一片模糊,胸口和喉咙也疼得厉害,直感觉下一秒就要厥过去。
正天昏地暗间,看着眼前随着脚步乱晃的手电光,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巨蛙穷追不舍。我在一阵狂震中跌跌撞撞跑到了壁画前,扶着墙壁使劲喘了两口气,回头看向那只从黑暗中破出的巨兽,轻轻关掉了手电。
霎那间,一片漆黑。
巨蛙的声音消失了。
没有减轻,没有减缓,在我关掉手电的那瞬间,突兀地消失了。
高强度运作的肌肉一放松下来,我顿时站都站不住,脱力地倚在墓壁上,在窒息的边缘挣扎着喘息。
四周一片寂静,我捂着口鼻以免喘得太大声,还是能听见心脏在胸腔里拼命搏动的声音。
被追杀的电光火石间做出关灯不动的决定不是我冷静,是我真的再也跑不动了。
我不知道自己休息了多久,呼吸才逐渐平稳下来,这才恢复了思考能力。
自从尝过第一次土的滋味后,巨蛙就再没用过舌头攻击我,想来出于某种原因不能碰土。这里对它来说太狭窄了,四面八方都是土,如果什么都看不到的话,它肯定不敢像刚刚那样乱冲一气。
它现在的安静证明了这一点。那它之前的抽搐也不是我的错觉。
土对它……会造成什么伤害吗?
休息的这段时间里,墓室里一片死寂,除了我刻意压抑的呼吸声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这样完全的沉默很反常。我不知道它这样是在等着我出声好定位我,还是干脆像鬼的作风一样直接消失,但智商告诉我,我最好别动。
于是我僵硬地挨在墙上,尽力不发出半点声音。
按道理来说,我关于黑暗的恐惧肯定会再次出现,然而想到方圆十米内可能有一只厕所那么大的青蛙等着把我嚼成麻花,我竟然也不是那么怕了,反倒非常担心哪里会蹦出来一束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