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正好相反,宋老爷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十分配合地干笑两声。
段灵耀忽然夹了一颗虾仁,轻轻放到宋司谨碗里:“听说年纪大的会疼人,宋二哥,你可千万别骗我。”
宋司谨垂死挣扎:“其实,兰迟公子也比我年长。”
段灵耀明知故问:“宋二哥哥是吃醋了?还是想让兰迟公子也疼疼你呢?”
宋司谨沉默片刻,伸手取来一只肥美的螃蟹,金秋十月正是吃蟹的好季节,他实在应付不来这些不知有没有坑的问题,干脆还是闭嘴吧。
“我给你扒螃蟹。”宋司谨说,“螃蟹好吃,多吃点。”
……
明明是宋家的别府,宋老爷这个主人却不能在这过夜。
身为儿子,宋司谨需要在宋老爷告别时送送他,也不能送的太远,顶多到门口,他就不能再往外走。
宋老爷紧紧扼住他手腕,声音压低,恨铁不成钢道:“你最近都在干什么?被人爬到头上了都不知道努力。”
宋司谨:“啊?”
“那个琴师,哼!说的难听点,不过就是个伎子,听闻小公爷把他带回来天天宠幸,而你呢?你叫为父怎么不担心?罢了罢了,你胆小软弱,先前就不跟你计较了,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得想法子把这人给我压下去!”
夜色如暗流涌动,掩藏了太多心思,宋司谨不想看宋老爷,他知道,在这里他不会打自己,他不会带来危险。
但他就是不想看他。
他怕看到他的眼睛,会藏不住自己的厌恶。
“您想让我怎么做?”
“自己动动脑子,之前特意请人教过你,现在又都忘了?要是自己做不到,就别怪我让别人帮你了。”
宋司谨险些掐破掌心,自嘲地笑了笑:“像上次那样用药吗?”
不料宋老爷听了,好像压根不知他在说什么:“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三喜做的事,我以为您都清楚,他……”
“我是叫他看着你,可还没到用手段的时候,许是他自作主张吧。”宋老爷不耐烦了,“行了别说了,别以为我不在府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你再不加把劲,为父可不保证你姨娘能在庄子里安享晚年。”
送别宋老爷,宋司谨自个儿往回走,走着走着他卸了力,坐到连廊栏杆上发呆。
红灯笼,绿爬藤,满天繁星,竹影摇曳。
风凉丝丝地吹,吹过巴掌一样的爬山虎叶子,吹过细窄优雅的竹叶,哗啦啦,舒服的宋司谨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