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云州下了场雪,雪不大,却给这新年的第一天添了些素色的妆点。
楚峥推开书房的门,吸一口冰凉的新鲜空气,一眼便看见了回廊上那张红木桌上放着的白瓷碟子。
他走过去低头一看,碟子里堆着烤好的花生,看起来火候非常不错。
楚峥笑了一声,弯腰从碟子里抓起花生揣在袖子里,边走边吃,出门去了。
只余一地细雪,和留在上面的,整齐的脚印。
——————
西北城市的冬天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还不到十一月底,大雪便迫不及待地笼罩了这片天地。
因为之前何玉受伤,甜品店不得已关了大半个月的门,哪怕现在重新开张已经有几天了,生意还是受到了影响,有些冷清。
“唉……”
张予诗叹了今天的不知道第几口的气,她捧着热奶茶,窝在靠近落地窗的椅子上,一脸惆怅地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
“怎么了这是?”
何玉站在柜台后,整理着这几天的账目,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上有一道细小的痕迹,那是上次受伤时留下的伤疤。
医生说随着时间推移,这道本就不大的疤痕会逐渐淡化,运气好的话,甚至会直接消失,所以何玉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笑着瞥了一眼张予诗,“有心事啊,都坐那呆半天了,一直这么深沉干嘛?”
张予诗转过头幽幽地看向她:“小玉姐,咱店里生意一落千丈,你是一点都不急啊。”
何玉指尖划过纸面,接着拿起笔,也不思考,直接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后面写下一个更长的数字。
她在那数字下画了两道潇洒斜飞的横线。
然后一边合上账本,一边懒洋洋地说:“生意嘛,该来就来了,急不得。再说,我们也没到一落千丈那么惨哦。”
她笑眯眯地朝张予诗比划了个数字:“上周的营业额是这个数。”
张予诗的眼睛亮了一瞬,然后又瘪瘪嘴:“那也不行,比七八月那会儿差了一大截呢!”
何玉看着她不爽的小表情,没忍住笑出了声:“予诗,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啊?这么关心店里的收入。”
张予诗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嘴上却还硬气:“当然我是老板啦,小玉姐你就是给我管账的掌柜的。”
何玉:“哈哈哈,是是是,张老板,张老板,这个月工资还没呢,你看是转账还是现金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出柜台来到张予诗身旁,朝她伸出手,还真有点要钱的气势。
张予诗一噎,佯装生气,扭过头看向窗外,游移的目光却突然一顿:“咦,小玉姐,那个帅哥又来找你了。”
何玉不用问也知道她说的是谁,目光移向旁边。
下一刻,紧闭着的大门被人推开,韩启带着阵阵冷风走了进来,肩膀和头上落了不少雪。
店内的热气一腾,架在鼻梁上的半框眼镜瞬间被白雾覆盖,被他随手摘了下来。
没了眼镜的阻挡,那双丹凤眼显得更加深邃,目光却没那么阴郁了,甚至因为看不清远处,偶尔还会稍显空洞茫然。
何玉递给他一张手帕纸:“你没开车吗?冒雪来的?”
韩启接过,站在门口扫了扫头上和身上的雪:“跟同事在附近应酬,喝了些酒,车放在饭店停车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