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校长亲临添榜这事俨然的成了沪澄第一大新闻。
连续好几天,云知莫名成了一盏行走的灯,走到哪儿都能收获一波注目礼以羡慕为主、佩服为辅,毕竟这种不起眼的妹妹逆袭仙女姐姐成为天选之子的故事太过励志,大家暗自代入了后,很容易共情出一种“下一回是不是就能轮到我”的错觉。
更何况,他们也不是没到云知写的文章。事出突然,教务处得做出合理解释,第二天就在布告栏做出说明其一,沈校长是以大南大学教授的身份做出的个人推荐,鉴于林云知同学也为沪澄公学学生,故而予以同榜公示;其二,林云知同学作文水平是得到教师一致认可,如有质疑可至教务处阅览。
于是乎后几日,“质疑者”频频上门,白石先生哪有功夫一一应对,索性让云知再手抄一版以供传阅。人就是很奇怪的动物。明明之前见过她的都觉得她貌不惊人,但过她的文章后再到她,又觉得她是低调耐,神秘而富有韵味。
云知听到“韵味”这个词的时候差些把一整口汽水给喷出来了,这两天她们为了避开慕名而来的观瞻者,午休时间都不得不藏到咖啡厅去,许音时在一旁“鹅鹅”笑个不停“你现在可是学校里的红人,我都跟着你沾了光了昨天我去食堂,排队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人上来问我你平时什么,有没有另请名师指导之类的。”
云知颇为苦恼的揉了揉头发,“我现在连上卫生间都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简直快丧失了人身自由,只盼着这新鲜劲赶紧过去,家里已经够让人头疼了”
许音时闻言,不再逗她,“不会就因为这个,你那些伯父伯母的就给你甩脸色吧”
云知摇头,“那不至于。”
虽说最初大家都挺一言难尽。说不高兴吧,餐桌上大伯三伯还是有为她举杯夸赞一番了的,可说高兴,三姐闷在屋子里哭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眼皮都肿成了金鱼,幼歆忍笑肚子都疼了。
大伯母心疼女儿,面上没说什么,但对于云知一声不吭递作文,还是颇有微词的。
三伯家那边,林公馆三个女孩就幼歆没摊上这样的好事,心里也是有不平衡的。
至少在她们来,之前那个“1”分打的,就是目的不纯。
于是又都暗暗想,五丫头果然还是不简单的。
这些反应也都是在预料之内的,到底她没影响楚仙的名额,大伯母她们稍稍纠结下也就过了。
只是,就此情形来,今后真要有什么冲突是会触及姐姐们的利益时,她在那个家恐怕就不好呆喽。
问题是,就楚仙那种越发不掩饰的敌意,真要宣战了,她也不可能忍气吞声啊。
哎,早知道北京之行要和三姐一道,她何苦来哉蹚这浑水。
许音时见她兀自发呆,“那你烦什么呀”
“没什么。”云知不多提这茬,“我听说去北京的培训不止限于中学生的文学交流,会有很多教会学校的外国学生参加还专设了英文讲坛,最终获奖者还得双语发言”
许音时一脸神往,“听上去就很厉害啊,知知,你可得好好表现啊,到时候被大家到了你的才华,对日后高考都能有助益呢。”
“我的英文水准你也不是不晓得,日常交流都还磕磕绊绊的,哪还能上讲坛啊。”
许音时想了想“你可以事先写好稿子背下来。反正到时你大家的反应,该鼓掌跟着鼓掌,该沉默沉默。要是真的有人向你发问,听得懂的就作简短回答,不好回答的就说抱歉,这个问题我需要深思熟虑,实在挺不懂的就说不懂嘛,我就不信那么多人个个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何况那些外国人他们来我们中国读,要是说不清中国话,指不定自己心里如何犯怵,还能笑话你”
云知忍不住吧唧亲了一口许音时的脸蛋,“小音,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机智呢。”
两人调闹了几句,提到翻译文章、练习口音还得同时兼顾最近其他学科,最好还是要找人帮个忙,许音时提议宁适,云知想起上回闹得小别扭“宁大少也有他自己的事要忙,我们要是每天晚上去他家学习功课,人家肯定烦都烦死了。”
此时,校内的宁大少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云知决定把请家教这件事提上日程,出咖啡厅就给小七一通电话;祝枝兰在有关于姐姐的事上行动力极强,次日就回了信晚上七点去鸾凤园试家教。
许音时听说去鸾凤园,兴奋了一整天,唯独对“试”字略表困惑不过,什么叫试
云知起初也没懂,等到了鸾凤园,厢房门一推,顿时有些傻眼偌大的屋子里坐着一排准确说是四个年轻男子,祝枝兰坐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到姐姐就站起身,对他们介绍说“这位就是我妹妹还有她的同学妹子,这几位就是我给你找的家教,都是颇有资质的高材生,你们中意哪个自己挑。”
四个目测年龄都不超过三十岁的男子站起身来,冲她们礼貌问好。
许音时脸蹭一红,立马躲云知身后,云知硬着头皮回了个点头礼,将祝枝兰给叫出去,一头雾水问“你怎么回事,让你请一个家教,怎么来四个”
小七理所当然一挥手,“不是你说的么,让我好好筛选一下,我也不懂你要什么样的,有联系上的就都请来了。就正常面试,面试费我都给过了,你大胆挑你也是,一人一个。”
他说后一句时顺带冲许音时眨了个眼,直把人小姑娘逗的更面红耳赤,云知瞪了小七一下,深吸一口气,重新步入厢房内。
“诸位老师好。你们之前都都在哪里工作的”云知壮着胆子问。
“我还是大学生,大四,才入这行,我是说家教行经验也不是十分丰富。”有人抢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