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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扇着折扇,全然当做乐事调侃。
戴帷帽经过的高宛宁顿住脚步,手里的帕子拧成一团,她瞧着那些人浪荡无状的模样,又想到自己竟被这种人议论,登时觉得恶心难忍。
提步,急急上了马车。
出门的马车刻意换了低调的青帷黑漆车,车上亦没有伯府徽记。
甫一坐进车内,她一把掀了帷帽,双眸蓄着火气,怒不可揭。
墨蕊小心翼翼跟随,听见车帘微响,便赶忙小跑着凑上去:“娘子,有何吩咐?”
“调头,去给顾太后递拜帖。”
。。。。
自宫门递上拜帖,折返伯府,初拐进中庭,便听见哭天抢地的闹腾声。
高宛宁眼下最听不得这些动静,当即蹙了眉,神色不悦,待走进廊下,看见几个慌慌张张的丫鬟朝着东跨院跑去,心里的烦躁更是顶到颅顶。
“站住!”
她不怒而威,挽着帔子走至跟前,瞟了眼瑟瑟发抖的丫鬟,问:“发生何事了?”
跪着的丫鬟忙低头回道:“娘子,柳姨娘要自尽。”
高宛宁气笑了,红唇一拎,缓步朝着东跨院走去。
高启站在屋门外,陈氏正和几个丫鬟扶着柳姨娘从凳子上下来,屋内一片狼藉,花瓶杯盏拂落满地,茶渍泥土到处溅落。
柳姨娘脖颈上有一道红痕,因为勒着颈子呼吸很是艰难,仍不耽误她哭,一把鼻涕一把泪,扯着嗓子呜咽哭嚎。
高宛宁冷眼看着,忽地淡声开口:“是白绫断了还是太细,吊了一刻钟都没要你命?”
话音刚落,便见柳姨娘瞪圆了眼珠,像要把她吃掉一样,嘴唇不住的哆嗦,浑身跟着抽搐,陈氏劝她想开,柳姨娘抖了很久,忽然直直往后厥倒。
高启扭过头,急了:“妹妹,你这从哪回来了?”
高宛宁始终冷淡,瞥了眼昏过去的柳姨娘,愈发觉得苦闷。
转身便往房里去,高启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你是去见齐老侯爷了?”
高宛宁只觉一把刀猛地扎进太阳穴,她兀的停住脚步,死死看向嬉皮笑脸的高启。
胸口剧烈起伏,闷得快要承不住,要爆开似的。
终化作一声低叹:“哥哥,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放心,待我嫁过去,齐老侯爷那三处码头,便紧着你去停船。
你是我亲哥哥,我自然做一切事都为你好。”
言外之意,他们两人是嫡亲的骨血,跟高静柔不同。
高启明白过来,拍了拍胸脯坦然:“柳姨娘再闹也不过吓唬人,她生了个庶女,能嫁到侯府做媵妾已经是烧高香了,凭她怎么闹,哥哥不会改变主意。”
高宛宁轻笑,继而转身缓缓踱步。
高启跟着,咽了咽喉咙,欲言又止。
高宛宁佯装看不出来,既不点破,又不发问,到底高启沉不住气,两手一拍,说道:“妹妹该知道咱们伯府处境,库房里的好物件也没剩多少,先前你嫁邵怀安,陪嫁的东西也都被官府抄了,哥哥也理解,再嫁齐老侯爷,嫁妆上应当给的整齐圆满,可毕竟咱们家就这样了,再打肿脸充胖子只能自欺欺人。
我和你嫂嫂商量过,齐老侯爷看中你这个人,便不在乎嫁妆多少,所以给你拟了份单子,送去你屋里了,回头你看看,若是不满意。。。哎”
他长长叹了口气,惆怅道:“哥哥再去卖两处庄子给你贴补。”
他这虚情假意的样子,没感动高宛宁,倒是把自己感动哭了,抹了把泪,吸着鼻子红了眼眶。
高宛宁回屋后,才知高启那番话的意思,这份嫁妆礼单,简略到只有当年嫁去徐州时的十分之一,且单子上的几处田产皆是废田,更别说给的那俩庄子,恐怕早就荒了,首饰不多,全是旧货。